第五十七章 再临听雨（2 / 2）

时至今日，只好以力证道之先后。

孰知道不分先后，无有对错。

今世人看不尽万古事，万世人何以测今日景。

“孩儿告退。”

不敢违逆，竹丘躬礼退出房间，并顺手阖上屋门，叹息一声收起忧虑，扮作一副自然模样。

招呼丫鬟仆役离去后，又匆匆前往妻儿所在的偏院。

柔情细语几句解释，单说是省亲，就带着妻儿亲自驾着马车，朝着城北石府行去。

一来一回，不过一刻不至，这时的竹杀也褪去华贵，换上昔日礼服，身着华丽长袍，穿越屋廊厅院，绕过石柳照壁，开府迎人。

“竹叔，时过五载，周木携好友秦怀阳厚颜叨扰。”

周木静候多时，神识和狩灵仪感知到的一切让他些许放心下来，他也就不吝心意，发自内心的温声笑语，以晚辈姿态施礼。

即使竹杀当年更多是迫于利害仆役于自己，但对他来说，接触日久下，竹杀并未因接触修行而贪利为己，本身身处黑暗却还坚守几分剩余良善。

五年内相处时下意识的点滴微小照顾，周木不是坚冰冷石，不够聪慧玲珑，但衷于多思多虑自然感受的到这份变化，从而竹杀这位亦仆亦长的老人，足以担得起他这一礼。

当年灵眼术迷魂下，不只是两年时光的历程，涉及竹杀的些许成长变化，周木也没有放过，让他对自己这个竹叔的人生慨言嘘叹。

窥探的行为，周木并没有丝毫不适，不论那时还是今日的他，都容不得一点失误，若是需要，仍会去做。

身处陌途，立锥存身，防人之心不可无，无异故不害命即可。

看着眼前这个天命之年，安逸佝偻的老人，昔日的中年精干，今时的天命老人，世俗武道的充盈血气，又怎么比得上涅槃炼体，只得感叹故人形貌不复当年，只留一身旧日华服。

竹杀顾旧服，遣家人的举动，时刻探查的周木两人上下通透，也没有什么私隐情形，自是全程感知，并不点破老人的行为，双方都互为明镜，心知肚明，有时候自作聪明打破了枢联，反而铸错。

单纯以浅薄无力的言语叙事，不如行事言举合一，让众人切实感受。

“两位仙师，快请进。”

竹杀言行恭谨，面对周木的举动，不惊惶失措，也不刻意表现，一如当年模样，少主老仆。

时隔多年，周木同竹杀间的接待默契，看来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化。

一路迎接，竹杀将周木两人引至听雨阁一楼厅堂，最后面跟随的秦怀阳自然对这一切都很是好奇。

尤其是竹杀和周木微妙不同于世俗普遍的相处方式，但出于属客身份，除了内心啧啧，只好表面如常。

毋庸置疑，周木被迎上主座，秦怀阳则是落座客首，而竹杀就真的如同一个资深老仆，举止服侍，茶水食盘早就准备妥当，一切面面俱到。

“竹叔，长者还是落座吧，不比曾经，如今你我只有长幼，无有仙凡。”

周木面对竹杀的侍候并未直接落座，而是一把拦住，将神情错愕，犹豫纠结的竹杀按到主座之上，然后右手食指点中竹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