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萍水相逢(1 / 2)
再说钱潮,拜别了自己的父母家人,抱着包袱登上了那辆古朴的青铜马车,便撩开车帘进到里面。
一进到里面,钱潮便感觉自己的心猛然间突突的跳了起来!
震惊!
这就是钱潮进入马车之内最初的感觉,他好歹也是宰相的孙子,自己的父亲也在朝为官,平日里所见皆是不俗之物,眼界之宽自是旁人有所不及。
上车前,从外面看这辆青铜马车虽然古拙素朴,非是凡物,倒也不觉得稀奇。虽然有个车厢,不过钱潮感觉那个车厢里坐上两个人正好,三个人就会拥挤不堪,但是进到里面之后,他就被惊呆了。
那是真的傻了眼!
此时他站在一个大殿的入口处,看着眼前宽阔雄伟的殿堂。是的,是个殿堂,不是原先想象中拥挤狭小的车厢,他一撩小车厢的帘子进入后便是一个广大空阔的大殿之内!
这大殿四面的墙壁上,每隔几步便镶嵌这一颗拳头大小的明珠,大殿顶上明珠排列的和夜空的群星一般,众多的珠子一齐发出柔和的光,让这个大殿明亮却不耀眼。
他没去过皇宫里的朝堂,不知道那里有多大,但是自己父亲办公的署衙却去过,那里自己的父亲最大的一张书案摆在最里面的正中,余下的是三十多个文吏的书案就排列在下首位置,还有成堆的书架,文书等,那个房间就够大了,和眼前这个大殿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钱潮震惊之余一度想转身跳出马车,再从外面好好的看一看这个马车。
为什么外面看那么小的车厢,等进来却是这么大的空间,放在世间谁能相信这么小的车厢能让几百士卒在里面操练呢?
这就是仙人的奇妙吗?
钱潮仰着头贪婪地看着顶上的明珠,看着那一个个浑圆合抱的殿柱,还有那上面镂刻的精美纹饰,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脸上因为激动和热切而呈现一片潮红之色。
也正因如此,他对就要到来,就要接触到的新的世界充满了激动和向往,这和未进入马车前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钱潮这个孩子,正如那汤老者所料,是天生早慧之人,自幼便聪颖异常,开口说话就比其他的孩子要早得多,然后小小年纪就能书能文,心思之机巧远胜成人,不但如此,他还善于察言观色,说不上洞察人心但也相去不远。
不过正因为他实在太不一般了,因此四岁之时他的祖父,也就是那齐国宰相钱江云,备重礼请皇宫中司天监的监正给他批过命理,结果留下了一个十岁必夭的谶语。
直到后来钱潮才又从父母那里偷听到了关于甲选的事情还有自己那个早夭的谶语。
本来他是不相信这世上还真的有神仙的,但是当时偷偷看父亲的神情,格外的郑重严肃,不是说笑,而且自己竟然也在这被选之列,被选上了或许就可以让自己躲过那十岁必夭的劫数。
更令他惊奇的是,自己的钱家之内竟然也有一个仙人,一位不知道比自己长了多少辈的老祖宗。
钱家十几代人,代代作宰相,竟然是因为家中有个仙人吗?
不是因为钱家诗书传家,底蕴深厚吗?
若这样的话可就有些没意思了。
不过钱潮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仙人二字上,自己若被选上,难道也会成为仙人吗?
世间的书差不多读完了,世上的事虽说自己还没经历那么多,但想来也没什么意思了,现在对钱潮来说,唯一有趣的,就是仙人这件事了,怎样才能成为仙人呢?
甲选之时钱潮能感觉得到,自己似乎不能让那个仙师满意,那仙师说自己的‘资质’不好,但他仍愿意收下自己,恐怕不会只是自己那个仙人老祖宗磕头求来的那么简单。
当时钱潮便感觉到这世间还是有许多事情自己并不知晓,不过,既然已经被选中了,那么机会难得,日后定要好好把握。
一边看着眼前的奇景,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钱潮脚下似是碰到一物,低头一看,却是一个蒲团。
进入这个大殿之内,他便被惊呆了,只顾四处看那新奇之物,却没注意地上的东西,再看时地面上一个一个摆了许多的蒲团,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不多,不到十人,分成了两拨,一拨是七八个男孩子,都在看土包子一样盯着钱潮看,岁数虽然都比钱潮大一些但也大不了几岁。
另一便却只有一个,是一个一身湖蓝衣裙的俏丽小姑娘,正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钱潮平日里虽然机敏甚至有些淘气,但是却很少和岁数差不多的女孩打交道,所以他自然向那伙男孩靠了过去,准备寻个蒲团坐下来,然后找个机会攀谈攀谈。
哪知他来到那些人近前,正准备寻一个蒲团坐下来的时,猛听到一声断喝。
“滚!”
什么?!钱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自己刚进来,还不认识这些人更没得罪这些人,怎么对自己这么无礼?
他扫了一眼见到这伙男孩中的一个正瞪着自己,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上三四岁的样子,面皮略显苍白,眉眼有些犀利,此时他横眉立目,脸上一股戾气萦绕,那个滚字就是他骂出来的。
钱潮选中的那个蒲团旁边坐着一个小男孩,本来那个小男孩只是看着钱潮,等那个面色略有苍白的小子让钱潮滚之后,那个小男孩立刻龇牙咧嘴的也冲钱潮大喝:“快滚,没听到吗?”
可能很少对人这么疾言厉色,那小男孩还露出了正缺了几颗牙齿的牙床。
其他几个小男孩也一样对钱潮呼喝着让他赶紧滚,这可是钱潮活了九年第一次遇到的情况,他正有些不知所措时便听到身后传来咯咯的笑声。
回头一看,就看到那个一身湖蓝衣裙的小姑娘正笑得有些花枝乱颤的样子。
那小姑娘见钱潮看过来,便止住笑,伸臂从旁边将一个蒲团向自己拽了拽,又用白嫩的小手在那个蒲团上轻轻拍了拍,笑眯眯地示意钱潮过来坐。
钱潮又看了看眼前那帮恶行恶相的家伙。
他到底是宰相之家的孩子,心底的傲气还是有的。
这帮家伙对自己如此无礼,难道还要委屈求全的赖在这里吗?这样不但这些家伙,连那边的小丫头都看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