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鱼人（1 / 2）

七月的上午，炙热焦灼。潮湿的海风吹动海水一层层一叠叠，港口外停着渔船们随着波涛起伏。予淮倚靠一棵红树上，依旧阻挡不住夏日的热情，连汗水中都夹杂着大海的腥气。它抬手低头，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表早就无影无踪，手腕上只剩下一片略显苍白的皮肤与周围格格不入。

“哎！”

既是感叹它的缺失，也是对昨日今日发生事的震撼、兴奋与担忧。不到一天的时间，自我理解的世界出现了崩塌。真的、假的，迷迷糊糊不可思议。

远处在港口木板上行走的鱼羊找到未出港的渔船，桑桑把那月光石藏在了这来往于海市与象岛之间的渔船上。这破旧的小船是岛上唯一一艘带有机械动力的船，当然那些运输月光石的货船不计算在内。他每个星期两次往返大陆与小岛，昨日才刚刚迎接予淮来到这里，今日自然是不用再次出海。

予淮看见鱼羊向着他挥挥手，示意他往那边走去，他自然是对这小破船有印象，昨日的刚出海的平静到后来的狂风暴雨，波澜壮阔的大海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豪情壮志，还有呕吐不止的眩晕和无边无际的恐惧。至于船长是怎样的人，他依稀只记得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清洗苍白的麻衣，沉如深海的麻裤。

他摇摇头，从树荫下走出，向着鱼羊那走去。海浪冲荡着港口屈指可数的渔船，予淮似乎回想起昨日在大海中此起彼伏，一股酸味从胃中直冲口腔。

“你快一点！”

鱼羊在船边催促道。

予淮忍住翻滚的胃，跑了起来，刚跑两步，竟又停了下来。

“快看你后面！”他指了指鱼羊背后的大海。

鱼羊刚感受到海风似乎变得猛烈，便听见予淮的声音。他忍不住转过了脑袋，只见不远处隆起一网高达数米的海浪向着港口，渔船扑来。眨眼之间就近在咫尺。

“什么鬼？”鱼羊忍不住露出震惊之色！

他来不及多想，抓住港口岸上的栏杆。可是由于大海突然波涛不止，渔船竟也直接撞在栏杆与地板上，连带着挂在栏杆上的鱼羊被推着向海岸奔去。

海水湍急，在浪潮之中的鱼羊屏住呼吸，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唯独海水中夹杂几根胳膊粗细的木头。渔船在海浪的带动下也向着他飞撞而来。

“嘭！”鱼羊的胳膊生生的撞在船帮上，随后声音被大海所稀释，唯独疼痛遗留下来。

抓在手中的木头也被海浪卷走，此时那高达数米的海浪才冲击到身前。

从小就在大海里长大的鱼羊对于大海自然是熟悉之极。

特别是这个港口上的情况，他清楚知道危机才真正来临，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瞬间苦涩感从眼中直冲大脑，原本清澈的海水此时卷着海中的泥沙，仅仅一两米的距离能有些许光亮，即便是在这阳光耀眼的上午。

大浪在海中把他与渔船卷起，鱼羊时不时与渔船发生摩擦碰撞，几乎次次都划破他的皮肤，头上，手臂上，腿上处处皆是。海水犹如急迫的嫖客向伤口奔去，疼的鱼羊忍不住张开了嘴巴。口中憋着的一口气瞬间逃走一半。

海岸上潮起潮落，原本逼近岸边的鱼羊与渔船竟又被潮落退回靠近原来的位置。

大海稍微平息，还好鱼羊水性了得，即便在这般猛烈的碰撞中也得了生还。他急忙向海面游去，想换上一口气，可却海中有什么东西拉扯他的左脚，他匆忙回头望去，一只手掌一般的东西抓在他的脚踝上，死命把他向下拽去。

予淮刚呼喊完，停了下来，就看见鱼羊随着海水奔涌拍入海里。从海岸上延伸出去几十米的码头仅仅刹那间就被大海淹没，码头上的木板有接近一半都被海浪卷走，消失无踪。原本整齐有序哪，人类真是渺小啊。予淮如此想到。

他感慨归感慨，脚步自然不会耽搁。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大海浪，予淮似乎触摸到了什么，明明刚才还水波不兴的，怎么刹那间就风波不止了呢。联想到刚从桑桑那边听说的‘七人争霸赛’与超乎寻常的力量，这会不会也是其中的一种呢。

他想到这个，立马摸了摸口袋中的左轮手枪。

早在起床不久他就更换好了子弹，此时此刻的左轮是最具威力的左轮，也是充满勇气的左轮。

他决定把它拿在手上，扣动好了扳机，只要等待这一波海浪平息，他就冲上前去，不管是深海怪物还是隐秘超人，终将逃不过他的手里。

予淮靠近码头，海水没过他的脚踝，一股凉意带走夏日的焖燥，让他清醒不少。大浪已经拍打在码头上，原本长达几十米的的木板路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钉在海底的木桩们有不少松动，木板开始随着大海的起伏挤压着。

“嘭！”

“嘭！嘭！”

大块木板破碎，碎末飞溅而起，予淮想上前稳住码头，可是海浪的袭击比他想象中的要猛烈的多，仅仅是裹挟着的海风就吹地他后退几步，随后而来的潮水更是推了他一把，他一把摔倒在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