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竟何故?为世迷离(1 / 2)
赵琅心里有些难受,他和赵元礼两人分坐马车回宫。
御街上,两边挤满了小民,最先是一言不发,只一个接一个的跪下来,东都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或许是对死去将士的默哀,对幸存的松气,对公主的敬佩。
赵元礼奇怪今日的御街为何如此安静,掀开窗帷便看到了所有人的虔诚。
“二郎,你去请爹爹同我一同去一趟邺侯府。”
“是。”
徐作安加快马鞭到了前方车马边上,“官家,公主请您一同去一趟邺侯府。”
半响,赵琅没说话,赵元礼也不急,赵元礼知道赵琅一定会答应,只是如此赵元礼便会使赵琅生厌。
赵琅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听到徐作安的话,他还是很震惊的,随即而来的便是愤怒不甘和妥协。
“知道了。”
一行人从宣德门门口转弯没有进宫,掠过了宣德门门口的一众人。
“太师,这,这是去哪儿了?”王远臣作揖行到一半,马车却没停。
“上柱国觉得呢?”
高昌搭着手看着远去的车马,“邺侯府?”
“官家是不可能会去邺侯府的,”张叔论知道,却还是摇着头。
高昌看了一眼张叔论不再言语。
离近邺侯府,才转过来弯,赵元礼便已经看到四处随风飘扬的白帆,还有一干等在邺侯府门口的人已经穿戴好孝麻了。
赵元礼下了马车,走到前面,“爹爹,到了。”
赵琅不情不愿的下来,收拾好脸色。
“官家,公主,”
众人下跪。
“邺侯殉国,爹爹深感心痛,亲自把棺墩送回来了。”
“万谢官家!”
没有人抬头,赵元礼看着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言语,垂下眼,她知道邺侯府的人早早的就做好了丧事的准备,也许这是邺侯走之前给自己准备的。
赵元礼看着赵琅,眼里没有一点感情,却是刺得赵琅无处可躲。
赵琅试着张了半天的口,才慢慢说道,“都起来吧,邺侯忠勇,失去他是我中南的损失,当是扬名万载,供世人敬仰。邺侯如今也算是归家了。”
“万谢官家,万谢公主,万谢公主把侯爷带回来”这是邺侯家的娘子,哭的泣不成声,被小邺侯扶着。
府里的人把棺墩抬进灵堂,赵元礼和赵琅进去上了一柱香,赵元礼先行退出来。
“罗将军他”徐作安同罗生交情不深,也不了解罗生。
“他不是东都人,你——你,”赵元礼不知道要不要让赵佼见罗生最后一面,“把他送回去吧,光州。”
“好。”
从邺侯府往回走,赵元礼想还是算了,至少留得一方手帕,以寄相思。
到了宣德门,赵琅下来。
“官家,公主。”
“康廷公主功不可没,便赐封息国公主。”
赵元礼抬眼,再拜,“万谢爹爹,隆恩。”
“二妹妹,”赵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赵元礼回头。
“大哥哥好,二哥哥好,”
赵借看着赵元礼不说话,一场尴尬,赵倜也不见得,上手转着赵元礼,“可算是回来了,受伤没?”
“没能,徐家二郎替我拦了箭,然后阿舅便来了。”
“好险!往后可别一人再涉险了。”
赵琅一直看着赵元礼。
“公主此次归来颇有女将之大风范,是在令老夫自愧不如呐。”
“太师日夜为国殚精竭虑也是元礼不及的,总有人要居庙堂之中,也得有人赴汤蹈火万死不惜。都是各司其职罢了。”
“公主,这回停战,西戎可有求和的条件。”高昌作揖问道。
“先回宫吧,这里也不是好说话的地方。”赵琅看赵元礼那不愿意多言的样子,就知道赵元礼肯定擅作主张了。
“臣带二哥儿去祭奠邺侯。”赵借带着赵倜退下了。
“若有事要议各位便去垂拱殿等着,待朕送元礼回去。”
赵琅这回特许赵元礼可乘马车回凤阳阁,赵琅舍下自己的马车同赵元礼坐的一辆。
赵元礼目不斜视,“爹爹,这回徐二郎跑出来是不是耽误了他封官的时机?他这回也算是立了功的。”
赵琅闻言偏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元礼,赵元礼抽笑着嘴角,“看,看元礼做什么?”
“该奖。”
该奖,赵元礼求来赏赐,也不好再说要什么了,心里想着,赵琅却两人之间没什么话说,有些难堪。
“你大姐姐也该准备谈婚论嫁了——”
“爹爹要许配给二郎?”赵元礼心下一跌。
赵琅想让赵元礼误会意思了,却误打误撞窥破了少年心思。
“不妥?”
“妥不妥的也不是元礼过日子,不过两人一起过日子好是要挑喜欢的——”
赵元礼半张着口,话没说完就打止了。
“怎么了?”
“高大人先前问——问西戎求和之事,叫我打发回去了。”
“哦?他们还想要和亲?”
“是,”赵元礼心里过了一遍过程确定自己没有先把和亲风声透露出来。
“做得对,原本挑战的也是他们,如今却来求和,真真无耻。”
“是元礼擅作主张了。”
“无事,倒叫爹爹免了难堪两难。”
赵元礼正过头来,抬头便看见了凤阳阁。
“皇后娘娘,”赵元礼行礼。
“元礼,”高贞贞笑着一直盯着赵元礼。
“元礼,好久不见了,瞧着消瘦太多,我今日特地做了好多吃食送来。”
“德因也在?”赵琅眼睛往后扫竟然看见了没怎么出过阁的盛德因,不止盛德因还有——
“盛娘子,柴娘子,张娘子,”
赵元礼眼睛看向张寰停住了。
“臣妾还说张娘子有孕在身便不用来了,张娘子坚持要来见见元礼。”
“娘子怀孕几时了?”
“十月生产。”
说到这竟没人再开口了,几位娘子替人尴尬着。
“先进去吧,姳一同早早早就盼着元礼回来了。”高贞贞打着圆场。
“啊对对对,进去吧,朕先回垂拱殿了。”
送走了赵琅,凤阳阁里穿出一阵阵笑声,赵僖闹得不亦乐乎。
“二姐姐,我们可都好想你呢!你知道吗?大哥哥知道你独自一人去了边关,当时就卧病在床了,病了好些时候呢。”
“病了,怎么会病了?”
这是最令高贞贞烦恼的事,“他自觉没有保护好妹妹,伤心过度。”
赵借一直觉得自己没用,赵元礼早就发现了。
“哦!对了,二姐姐你刚回来你还不知道吧,荣国公因为被人告状说官商勾结,一家子被流放了。”
“荣国公?是容宁郡主那一家子吗?”
“她如今可不是容宁郡主了,被夺了徽号,一个庶人而已,再也不能在我们头上威风作福了。”
“听说这事儿还是三大王告的。”盛德因到底是有听说些的,毕竟她也不喜容宁。
“三大王?”
“就是邓王,同官家一母同胞的弟弟。”柴方怡倒还以为赵元礼不知道这人,“一直久居无名寺,极少出来,在你走了之后却难得出来一回。”
“那他如今住邓王府吗?”
“没有诶,”柴方怡看向高贞贞,“三大王好像又去无名寺了吧?”
高贞贞点点头,“是又进去了。”
“那他出来这段时间可又有发生何事了?”
“其他的倒也没听说,荣国府被抄家倒是全东都的都知道。”
“竟是这样,三大王为何要去无名寺?住邓王府不好吗?”
“可不是,”柴方怡把玩着茶盏,“可是怕官家误会他有意皇位,躲进无名寺。”
“方怡。”高贞贞低声喝止柴方怡。
“我胡说的不能当真。”
“是呀,爹爹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同胞弟弟,不是吗?”赵元礼看向高贞贞。
高贞贞不言语。
晚日,赵元礼送别一众娘子,正转身想回去——
“——二妹妹,”
赵佼走得急,一脸通红。
“大姐姐可是有何东西落下了?”
“未曾。我来谢谢二妹妹,若不是二妹妹,如今怕是就要去和亲了。”
“大姐姐,爹爹今日说要嫁你,东都里你可有看中的?”
赵佼低下头,赵元礼继续说道,“大姐姐还是不要沉浸悲伤了,已经没时间了,若再得一良人过好余生,即使生生不见亦是心心念安。”
生生不见?赵佼抬头矢口否认。
赵元礼从怀里拿出那一方手帕,上面还沾了些许血迹。
“没洗过,还给你。”
赵佼半天才伸出手来接住那一方小小的手帕。
夜半,赵元礼终于躺上了床,转眼便入睡了。
“公主,”赵元礼觉得没睡多久便被阿彤摇醒了,蒙着被子转身向里。
“公主,您拒绝和亲的事一干大臣都知道了,如今上书说要接受。”
“同意了?”赵元礼猛的坐起来。
阿彤摇摇头,“暂时没有。”
赵元礼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着身衣物便就要冲去垂拱殿。
“爹爹呢?”
“公主,这时候还没有下朝呢。”内侍小声的说道。
去还是不去?
赵元礼想都没想就往大庆殿去。
“公主要去大庆殿?”董婆婆慌了,急忙止住赵元礼。
“婆婆真信母亲是难产?”赵元礼没有停,继续往前走,董婆婆没有再说话了。
“公主怎么来了?”庄承则行礼,赵元礼却没心思听,全神贯注的听着这钻入耳朵的恶心词。
“臣以为若结这百年之好至少是没有坏处的,中南历经战事已经重创,不可再折腾了。”
“又是他!”赵元礼咬着牙冲了出去,庄承则根本没来得及拦。
“大人好计谋,大人如今向往,不如大人嫁自己的女儿过去吧,倒还能为中南出份力。”
“元礼?!”赵琅屁股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