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1 / 1）

1995年冬天，黄土高原灰蒙蒙的天空上，雪花缓缓落下，地面已经铺满，仿若一层银白色的罩子，将这片土地的一切都囊括而进。临近春节，高原上一片祥和喜庆的氛围，但在这祥和氛围之下，张家人却手心捏着满都是汗，一家人围坐庭院，静候屋内动静。

上世纪9年代末，医疗条件相对落后，整个镇上可以说一家诊所都没有，对于待产妇女而言，生孩子全靠命，命好顺产，当然万事大吉，而若遇到难产，便只能听天由命。

“哇”只听一声婴儿啼哭，屋外所有人都战立起来，忐忑不安的迎接着这个家庭新的一员。张生荣率先走入屋内，沿正门而入，一席可容纳四五人的土炕映入眼帘，炕上睡着以为二十余岁的妇人，面容憔悴。“她还好吧？”张生强轻声细语的询问。“没事，只是太累了，你看这小子，是个儿子，你们家有福了。”张生荣浅笑不语，接过孩子，仔细端详着这个新的生命，对于朴实厚重的西北人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这个孩子也正是张家整个血脉的延续。

“给孩子起个名吧”，张德才抖了抖手里的旱烟，缓缓说道。烟枪尾部一片焦黑，仿佛稍一用力，便能从中一折为二。张德才是张生荣的父亲，年仅十几岁就担起了一家的重任，兄妹八人，全是他与母亲抚养长大，以至于后来成家立业都是他一手操持。

“这孩子是“彦”字辈，不如就叫张彦博吧，今天天气也阴着，一直在下雪，小名就叫“阴阴”倒也符合”。他们这一辈人大半辈子都在与脚下的土地斗，没什么文化，在他们看来，只要姓对，辈分不乱，至于名倒也没有特别重视。

眨眼已过去六七年光阴，时间仿佛在这片土地上是静止的，张家人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每天要做的就是种地，放羊，割草，循环往复。恰逢天气大旱，往年路边都有水窖储水，只要下雨，雨水就会裹挟着泥沙流入水窖，经过一段时间沉淀，泥沙沉入窖底，水就能饮用了。而今年大旱，窖里早已经没水了，所以他们只能去十几公里外的河边打水。

“张彦博，起来挑水了”，早晨五六点钟，大伯家的儿子牵着两头驴来到家门口，驴背上绑着鞍座，四个铁桶各分左右被绳子连着挂在鞍上面。“赶紧起床，你二哥都过来了”母亲掀起炕上的被一。“唔起来了”张彦博穿好衣服翻身下炕，动作一气呵成，仿佛经过多年训练一般，脸也不洗，水太金贵了，到河边在一脸也来得及。院外张生荣已经绑好铁桶，一头骡子一头驴，牵好以后就和二哥张彦宏出发了。一路上说说笑笑，便也走出去了几里路，不想走了就骑到驴身上，驮着自己，骡子他当然不敢骑，性子太烈，就算牵着有时候都不听话。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不一会远处山顶，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他们也顺利到了河边，几头牲口开始喝水，他们也开始洗脸储水。将水装满以后重新绑缚在牲口身上以后就开始踏上返程，这段日子非常宁静，路边小鸟叽叽喳喳，仿佛也和他们一般快乐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