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雨送黄昏花渐落，劫后重生现新晴（四）（1 / 2）
朱允炆道：“传言神农祖师大成之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百毒皆避，万法归元。通俗点说，就是一切他人所用的灵法碰到自身皆可转换为自身的灵力。只可惜后世再无人能突破第一层，而第一层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苏倩心道：“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物理加魔法免疫呢？还把别人灵力吸收给自己用。懂了！两个字概括一下就是我无敌，你随意。”
“那我们开始吧。”朱允炆开始逐句推演解释，但是苏倩怎样也感知不了灵气，只感觉丹田没有一丝灵气都会快速被阴阳鱼吸收。朱允炆察觉到异状探出一丝灵力，如他所料灵力被那阴阳鱼照单全收。
这阴阳鱼已经比初见时强壮了不少，已然是个庞然大物了，朱允炆想起了这阴阳鱼吞噬雷元素的特性，使出雷灵诀，果然那阴阳鱼虽着雷灵诀的位置变化在苏倩体内移动，好像这饱含雷元素的灵力要比苏倩体内那点微弱的灵力要美味的多。
然而长时间维持着特性是快猛刚著称的雷法，那消耗自然是难以想象。
朱允炆一边小心翼翼地不让阴阳鱼吃到雷灵诀里的灵力继续壮大，另一面分心二用教导苏倩。
少了阴阳玉的掣肘，苏倩总算能和正常人一样凝练灵力了。苏倩跟安小惠学过一些药理，朱允炆备的药物她大多都能根据名字选出正确的药物，这让朱允炆少了很多压力。即便如此，有朱允炆的讲解加上灵力疏导，苏倩也是因为境界不够连第一句也无法融会贯通。
朱允炆索性耗上真元用自己的修为为她打通关窍所在。即便如此，两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苏倩也只学会了区区三句，当朱允炆力竭气歇后，阴阳鱼快速的吞噬了神农药仙体积攒的那一丢丢灵力。
朱允炆和苏倩都是如汗洗面，却都又无可奈何，看来这神农药仙体的法子走不通。
朱允炆吃下一颗续灵丹，安慰道：“这神农药仙体谬误甚多，为师用也未曾解开第二层，是以后边的内容未曾深入浸淫。或许后面有你这病症的解法也未可知。不知柳师弟肯否出借神农派百草经，来日我再想想办法。”
“神农百草经？弟子……这里有……。”苏倩取出了她抄录的那一本递给朱允炆。
朱允炆见了大惊失色道：“你何处得来的？”
苏倩挠了挠头道：“在神农派的时候，沈师兄落在我房间里，弟子闲来无事抄录了一份。”
朱允炆翻开一看，的确是神农百草经抄本，本欲训责苏倩一番的。当他看到字迹是仿着薛淼笔记抄写的，一笔一划工整用心。他想起了故友薛淼，心里一软，说道：“未经允许抄录流传别派功法是要处以极刑的，念你触犯，仅作警告。如有人问起，就说是为师为治疗你的伤破例传于你研习。下不为例。”
听到师父护短，苏倩吐了吐舌头道：“要处极刑这么严重啊！”
朱允炆很严肃的说道：“除非是学满调任才能学习别派功法，更何况是只有掌门候选人才能学习的宗门传承？要是人人和你一样，太一门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这也是为了你好，有些功法或许会和你的体质活着先前所学不合，会导致走火入魔。要不然太一门每年也不会只收录寥寥五名弟子，所以这种事情不得再犯了。”
苏倩心道我又学不了，抄着玩儿罢了。她心里那么说，嘴上还是很服气的小声答道：“是，师父。”
蓦地她又想起沈仪的书稿，取了出来递给朱允炆道：“师父，沈师兄说他有办法治这病，不过他没来得及为弟子诊治。他走的匆忙，未来得及带走这些。请师父过目。”
朱允炆结果看了看，赞道：“沈仪这孩子在医道上的成就真的是出人意表，这么短时间就有这么丰富的进展，可惜！可惜了！我拿去研究一下，或可一试。”
他粗略的翻了一下，知晓这中间的玄奥非旦夕可达，随即抬头看了看天色，已到亥时，便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休息一会，你且收拾一下这里，稍后我带你去完成天机真人的心愿。”
苏倩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朱允炆盘膝恢复灵力，待得苏倩收拾完，朱允炆自觉回复的差不多了，便带她前往岭西之地。
像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晚上办刚好合适，朱允炆小心戒备着，避免有人追踪，到了岭西地界就近找了一个山坳停了下来，对苏倩道：“就这里吧。”
苏倩还没站稳，就听一句“朱先生大驾光临，我久候多时了。”在耳旁想起，鬼一样的突然。听声音应该是秦昊。
这一句话是从山体里传来。
秦昊那熟悉的声音让朱允炆汗毛直竖。只见山体蠕动土木如同活物一样自己张开一条通道，秦昊亲自带着郑森、于成龙、施琅、沈仪一行人穿破山体而出。
朱允炆随口应道“多日不见，秦门主风采更胜往昔。”
秦昊笑应道：“这多亏了沈仪，那我是不是该感谢名师出高徒。”
沈仪见了朱允炆阴森森的笑道：“师父。”
朱允炆见了往日里敦厚宽仁的沈仪变了这般模样，心里苦涩无以言喻，便问道：“你还好吗？”
沈仪冷笑道：“无所谓好不好，我今天肯来是为了特地知会师父一声。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师父了，你我如今立场不同，今日一别，再无恩情。他日再见，还请朱掌门不要手下留情。”
一句话一出，朱允炆如坠冰窖，这里不是说话或者劝诫的地方，他只是微微颔首。
好在郑森和于成龙施琅三人看起来倒没什么变化，依次照旧寒暄了一番。
叙过旧后，朱允炆问道：“秦门主特意来此，只是为了安排我与故人相见吗？”
秦昊笑吟吟地说道：“非也。古麟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师父，那天机算起来应该是我的兄长。再加上他是为数不多让我敬佩的汉子，于公于私，今日祭拜我都该来。至于他们，都是自愿跟随我来祭拜的。来，朱先生，请！”
看起来黄石天书再一次精准的预算了未来，秦昊早已在这山坳间掘好墓室，说不上豪华，但是从结构配置都参照了先秦大将的墓葬风格，也算相当考究了。
苏倩取出了天机的骨灰坛，掏出了一把参照遗嘱，洒向了岭西山川，剩下的封好了坛子，恭恭敬敬的存入了棺椁之中。
秦昊也确实没有耍什么花样，祭拜后，封上了墓室，便要作别。临行前还不忘继续调侃朱允炆道：“恭喜朱长老再收贤徒，财源广进。”
苏倩听了心里念叨着：“贤徒？说的是我么？财源广进什么鬼？”后来又想起那人能预知未来，便问朱允炆道：“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未卜先知么？”
“有。”
几乎是不假思索，朱允炆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苏倩想了想，那不等于拿着剧本还能任意修改了，太一门输定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依稀记得那黑衣人说过，既定存在的结果，必然会发生。又觉得一切好像又不应该是这样的。”
朱允炆把苏倩送回寓所，已经是半夜了。他语重心长的对苏倩再三嘱咐道：“柳冉身故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既然工部不愿意发丧，那就肯定有它的原因。柳掌门既然对你手下留情了，那么也是在警告你，如果这个消息走漏了，他第一时间绝对不是找法部麻烦，而是找你，找我，找整个夷泽派的麻烦！明白吗？”
苏倩见他说的郑重，又想起了自己的冒失，伸出三根指头道：“我对天起誓……”
朱允炆把她的手指屈了回去道：“你是我的弟子，我信任你，你无须如此，只要你做到即可。”
苏倩点了点头。
忽然，朱允炆对着墙角说道：“巧巧，你躲在哪儿干什么？”
韩巧巧从苏倩寓所后走了出来，死气沉沉的走了出来，说道：“我……我找苏师妹……谈谈心……”
朱允炆拍了拍她的肩，怜爱道：“都已经过去了，不要胡思乱想，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以后你勤加修行吧，男女之事莫做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垂着头，低声道：“是，谢谢师傅。”
朱允炆看了一眼苏倩，似乎在说：“替我好好开导开导她。”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在目送师父离去后，韩巧巧说拉着苏倩的手道：“去我房间吧，苏师妹，我有好多话，只想跟你一个人说。”
苏倩说了声好，然后跟着她回到了她的房间。
“我刚听见师傅说，柳师妹身故了。她是怎么死的？”
苏倩面有难色道：“我答应师父不告诉任何人的。”
“傻师妹，我又不是外人，又怎么会害你呢？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这……恐怕……不行……”
“师妹……你也知道，这些天我闷的紧，你就当讲故事一样跟我说说好了……”
“韩师姐……你不要这样……”
“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我下贱……呜呜……现在所有人都这样……既然你不把我当姐妹看，那你走吧……”
“我……”苏倩心一软，还是把师傅的告诫置若罔闻，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我答应你！”
于是苏倩把昨晚除了天机真人的事全说了，韩巧巧听完后惊讶道：“什么毒这么厉害，沈师兄和柳师叔加上天枢真人也救不过来。”
苏倩挠了挠头，依稀记得沈仪救狄杰的时候说过这时断魂草的毒。
韩巧巧叹道：“可怜柳师妹和沈师兄这对苦命鸳鸯了。为什么如此相爱的人也没有好结果呢？唉！”
苏倩道：“韩师姐，你答应过的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韩巧巧点点头道：“一定的。时候不早了我有些倦了。苏师妹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吧。”
苏倩“哦”了一声又想起了师父临走时的嘱托道：“韩师姐，你要坚强……大伙儿都盼着你能忘却这些烦心事，早日振作起来。其实吧，现在认清那人的面目也不是什么坏事。要我说，你这么好的人肯能能遇到一个更好的真正爱你的男人。你不用太难过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看开了，你快休息去吧。”
“别推啦……韩师姐，我走了……”
韩巧巧露出了往日阳光一样的笑容道：“谢谢你了，苏师妹。”
次日，苏倩在阮玉珠的指导下一早就开始了功课。只是空当儿间又离魂了一次，看起来师父教的神农药仙体完全没发挥作用啊，好在阮玉珠在旁，一顿掐人中的胡乱操作又把苏倩的魂儿给唤了回去。
眼见这样了，阮玉珠也不敢让苏倩继续修行了，只好匆忙回了宗门。哪知在山门前撞上了萧吟雪父女。
苏倩对这个女子没有任何好感，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觉得是萧吟雪破坏了韩巧巧的恋情，尽管后来证明韩巧巧才是小三，但她还是感到不忿。更讨厌的是这女人居然还抢占了黄淑仪的入门名额，让她完全不能接受。同样不能接受的还有阮玉珠。阮玉珠当即就在山门拦住了她父女二人道：
“哟！萧会长？哦不对，现在是萧掌门了，萧掌门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不知亲身至此所为何事？”
萧月半笑吟吟地道：“今天是小女拜入山门之时，特来拜会朱师兄。来来来，拿着，还请二位今后多多照应小女。”然后递出两张红封的盒子，看起来是挺扎实的红包了。
阮玉珠推了回去，柳眉一斜道：“我可不记得自太一门创教至今有人缺考还配拜入山门。我们夷泽派为太一门之末，这小庙也供奉不起这么大有来头的师妹，还请萧掌门和这位萧师妹另投别派吧。”
灵光一闪，朱允炆传送了出来，喝止道：“玉珠不得无礼。”
阮玉珠虽有不平，但是师命难违，只得应道：“是！师父。”
萧吟雪侧立蹙娥眉，一副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的样子，还带着些许呜咽的语气道：“吟雪不知如何得罪了师姐，还请师姐恕罪。既然师姐讨厌我，呜呜！爹爹，我们还是走吧。”
朱允炆慰道：“萧侄女勿要难过，玉珠她心直口快，你不要放在心上。萧掌门，走走走，进去说话。玉珠，倩儿，奉茶。”
阮玉珠瞪了萧吟雪一眼，愤愤不平地拉着苏倩进了妙音堂厕厢。她不情愿的开始捣鼓起新芽翻炒的茶叶，捣的稀碎，好像那每一片茶叶都长了一张萧吟雪的脸。苏倩看到她怒气冲冲的，接过泡好去沫的茶小声说道：“师姐我去侍茶吧。你歇息会。”
阮玉珠没说什么，气鼓鼓的出去了。
苏倩进了大厅，倒好了茶便立在边上侍奉着。
萧月半道：“久闻朱长老高义，在下神往已久，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如结仙缘。”
朱允炆挥挥手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暂摄户部，依旧是夷泽派掌门，长老之职，不敢僭越。”
萧月半笑道：“哎，朱长老此言差矣，这户部长老之职舍你其谁？太一门谁不知掌教真人的高足志存高雅，两拒长老之位，这早已在我太一门内奉为美谈。夫唯不争，盖天下莫能与之争耳。依在下愚见，朱长老已得道之真义，若非不争，只怕现在的掌教之位也逃不出你的手心。如此胸襟和器量，在下对朱长老的人品佩服的可是五体投地。”
一顿彩虹屁乱吹，朱允炆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他应道：“萧掌门过誉了，说正事吧。”
萧月半取出一张纸附在一方有红封得法盘上，说道：“此番前来，一是感谢朱长老得提携之恩，二是携小女专程来行拜师之仪。”
萧吟雪上前款款施礼，风姿绰绝：“家父对朱长老神交已久。常言朱长老神功盖世，雅量高致，吟雪耳濡目染之下亦是神往。今日一见，果不负太一门仪表之名，恳请师父收吟雪为徒。”说罢，她屈身伏地叩拜。
萧吟雪举止优雅，浑身散发得柔美气息引得苏倩为之心神荡漾，但朱允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没有收法盘，只是拿起了那张纸，上面是贤部发的推荐信，用的却是公文的格式。
朱允炆扶她起身道：“既有贤部公文在此，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这……还请萧掌门收回。”
萧月半见他不肯收红封，就笑道：“我这小女一向骄纵惯坏了，玉华山距落霞有些路程，一应开销，在下难以监管。这些是给小女筹办零琐物事的用度，若是直接给小女，我怕她难以自控。还请朱长老能够严加管控，至于怎么用，一切交给朱长老做主，在下绝不过问。”
然后萧月半厉声对萧吟雪道：“你也大了，不能再托庇于父母，是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今后在朱长老这里可要清简持重，尊师重道，好好和师兄师姐们相处。”
萧吟雪应道：“是！爹！徒儿拜见师父，苏师姐，今后还请师父师姐多多指教。”
这红封说是给萧吟雪的，其目的不言自明。本身监管徒弟是师父的职责，门规里也有规定，朱允炆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这个筹办琐碎物事的用度，有点太厚重了些，厚重到能把整个灵流城买下来还有裕度。
朱允炆有些疑惑，心想他一个负责资格品鉴的善道会哪里来的这么多财产？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这种程度的支出对他来说还未伤筋动骨。不过此时这些都不是重点。
朱允炆唤苏倩召集所有弟子，当然是阮玉珠代劳了，可是似乎韩巧巧一早就出去了，不管怎么叫也没反应。很快所有弟子都聚集了，就连远在总枢的言清寒也被唤了回来。
由于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筹备礼物，不过这一切好像也在朱允炆的计算里。
萧月半大气的很，每个夷泽弟子都有一包红封。不过好像夷泽派所有弟子除了苏倩以外，没有人觉得这是好事似的，都只是敷衍的笑了笑。阮玉珠嘴角露出了蔑笑，看起来像是她什么恶作剧成功了一样。
行完了拜师礼，众弟子散了去。萧月半也有了作别之意道：“今日一晤，在下得偿所愿，太一门有朱长老坐镇，胜似结下仙缘。如蒙不弃，恳愿为弟，今后风里来雨里去，兄一言出，弟无不遵从。不知兄意如何？”
朱允炆微微一笑道：“你我份属同门，本来就是师兄弟，又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