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各为私君臣别离 多变故少年乱心（7）（1 / 2）

他第一次见到玉儿，那时她五岁，他七岁半。如今相识已有十年。

那时的他只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看待。碰到红婶家的狗时，邻村的三壮挑弄她时，她总爱躲在他的身后。

他们一起去溪边捉过鱼，回头被邹母训斥了一顿。

他读过家中的两卷藏书之后，想要一字一句地讲给她听，她只是笑他净扯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去地里种两萿苗。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泛出崇拜的光。

他家里做些什么好吃食时，也总想着给她留一份。

他……她……

平静到溅不出一丝儿水花的回忆，在邹平的脑海中盘桓不去。

这些回忆搅动他的脑海，搅动他的内心，直搅的他心力交瘁，搅的他想哭，想跑，想发泄，却又只能躺在床上。搅的他乱成一团，想忍住不去回忆，只把这些在心里挖个坑，深深地埋在心底。可这些回忆太多，需要挖的坑太大，把他的心挖透了，他的心血一滴一滴崩落。

见粮缸旁有个袋子，里面有些粮食，邹母以为是抄书的主人家给的一些，或是邹平拿到钱买的，就没去动那粮缸，只从袋中取出一些熬粥，还多烙了几张饼。

邹母把粥饼端上桌，招呼邹父吃饭，然后叫邹平。

邹平没有回应，邹母把粥盛好，再叫了邹平一声。

邹母起身，要去屋里叫他。邹父放下饼，叫住她：“我去。”

邹父用力敲了敲门，邹平惊醒，出门走到桌旁。

许是悲伤灌满了心肠，晌午也没能吃饭的邹平也不觉饿，只觉肚中充实，内中皆是苦涩。只勉强喝了半碗粥，再也吃不下。

“我饱了。”丢下这话，邹平起身回屋。

邹母面目惊愕，眼看着邹平已经回屋。只能把剩下的端给邹父：“给你喝了。”

当晚，邹平胡思乱想一阵，身心俱疲，不知不觉就早早睡着了。

翌日，天还没亮，邹平眯起眼睛，许是逃避，不愿面对现实，翻了个身，蒙头又睡了过去。

再醒时，屋中已经亮起，邹平闭眼，倒头又睡。

日上三竿，邹平终是清醒了。虽说还是不愿意睁眼，却再也睡不着了。睡意不见浮现，悲伤却又一波又一波地涌来，如同潮水，不住地拍打、冲刷。

邹平起床着衣，走到房门。

父母已经下地了，昨日剩的粥饼热了热，摆在桌上，眼下已经凉了。邹平在院中踱了几圈，心里依旧是乱糟糟的。睹景思人，昨天他便是在这院中别过了她。

踱了几个来回，书上的雀儿叽叽喳喳，叫的他心烦意乱。

回屋吃了张饼，凉粥却是有些难以入口。邹平也不甚在意，舀了一碗，灌下去。

此时也无心读书，脱衣回到床上，把头蒙住。似是只有回到被窝，才略略感到心安。只是人一旦静下来，悲伤的情绪便又肆意蔓延。

如是两日，直到第三天，邹平才强行打起精神。感到筋骨松弛，身体僵硬。起床活动一番，把书读了一阵，收拾一下心绪和他抄书的行备，拿起前主人家给的鹅毛笔，出门，打算入城。想了一想，又回到屋内，把前天读的那册竹简也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