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腰碑亭山顶赫曦（1 / 2）

一夜未眠，第二天韩铮仍旧是精神满满得起床了。

当韩铮走出正堂，狠狠的伸了个懒腰，便看见范希正在院中缓慢地打着拳，跟梦鱼带自己去公园的时候看到的老太太老大爷打的有一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范希正在院子中间一站，这整个院子仿佛都多了一股气质，嗯，是气质而非气势，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得交出目光，汇聚在他身上。没有韩铮想象当中的武林高手异象，比如举手抬足之间，有气流萦绕左右，刮起地面的落叶尘土化作龙形之类的，也没有出手之间龙吟凤啸的bgm。

范希正的手似乎在攒着一个无形的球，攒动时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变得轻柔温软，但又让人感觉里面潜藏着无限的力量。当韩铮看着好奇往前走了几步，耳朵里似乎听到了冰面或者瓷器崩裂的那种清脆响声，如同风铃一般，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原本闭目打拳的范希正突然睁开眼睛笑着对韩铮说：“铮儿，起来了，要不要跟我一块来锻炼锻炼，毕竟一日之计在于晨。”

“好的，范爷爷。”说完便迅速小跑过去，站在范希正身侧一米开外。

范希正重新摆起了起手式，开始缓慢地演练起来，一边演练一边提点要诀。

“看着我的动作，想象自己手里抱着一个圆球，同时自己也在一个不断缩小的大圆球，你需要用你手里的圆球来撑起自身的活动空间。”

“周身完整统一，动则俱动，静则俱静，劲断意不断，才能一触即发。牵引在上，运化在胸，储蓄在腿，主宰在腰，蓄而后发。劲以曲蓄而有余，周身之劲在于整。劲起于脚跟，由脚而腿而腰形于手指，须完整一气，不能有丝毫间断。”

“练刚柔不如练柔劲，练柔劲不如练松软，练松软不如练轻灵，练轻灵又不如虚无。以心行气，以气运身，以意贯指，日积月累，内劲自通。四肢是外梢，不可自动，胯为底盘，务须中正，以思想命令于腰脊，以腰脊领动于四肢，以神气相配，上下相随，完整一气。”

韩铮一开始笨拙地学着范希正的动作，三遍过后，闭上了眼睛，动作开始没有按着范希正的套路来，可是动作却变得圆润连贯起来，开始有点味道了。又是三遍过后，韩铮停了下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的同时，额头也冒了一片细汗珠。

范希正站在一旁，眉目嘴角都透露出满意的神态，“不错，有点得意忘形的味道了，今后记得每日清晨起床练个三几遍，见汗方止。”

“范爷爷，为什么你打的时候有春潮冰裂的清脆响声，我打的时候只能听到自己筋骨松动的声音？”

范希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打了水洗漱过后，又去书院食堂用过了早饭。

范希正走在前面，脚步轻快，一路上他都在微笑着，没有说话。书院食堂里，他们点了两份简单的早饭，一碗热粥一个鸡蛋，热腾腾的，香喷喷的，两人一起吃着，一起享受着早饭的滋味。

早饭吃完，范希正和韩铮一起走出食堂，走在阳光明媚的校园里，范希仍然面带着笑容。两人一路往书院后山走去，沿着山道一路攀登。

范希和韩铮一路欣赏着山路上的美景，阳光洒在身上，晨风拂面，令他们感到舒畅，山路旁边有条山泉溪水，水流起伏，洗涤着山谷，发出柔和的潺潺流水声，混合这，林中有许多鸟虫鸣叫声，令人心旷神怡，一路走来仿佛都不觉得疲倦。

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就来到了山腰麓山碑亭暂足歇脚，亭中无桌无椅，只有一块块巨大的黑色石碑，上书“书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事功”，“知行合一”，“格物致知”，“吾性自足，不假外求”，“存天理，灭人欲”韩铮好奇的走近前去，眼睛瞪大地看着碑上课的这些字，双眼逐渐变得迷离，眼前仿佛出现了两道人影似乎在对坐论道，而一道人影赫然便是自己的范爷爷，另外一道人影则看不真切，韩铮瞪大了眼睛努力想看清模糊人影，可是始终如同隔雾观花，看不真切。

就在韩铮在较劲之时，一只手掌突然的放在了韩铮头顶，瞬时间韩铮眼前的人影消散。韩铮略带疑惑地回过头看着手掌的主人。

“多看无益，这些东西现在暂时还不适合你多看。这是立言石碑，原材取自泰山正阳石，后又供奉于文庙和孔庙各五百年，得文道香火侵染，下可承立心文字，上可承人道气运。圣人之道，有立功立德立言之说，这块立言石，便是用于此。这些文字包含记载了大道理念之争的一些场景，只有开辟了灵台识海的人才能看得见，而其中不少理念观点是相互矛盾的，你如今根基未立，过早看了对你有害无利。”

“哦，那范爷爷我什么时候才适合来看呢？我好像看到有一个人是您是吗？”

范希正轻轻颔首。

“那坐您对面和您论道的人是谁呢？”

“白鹿书院山长朱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