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体育课上的足球场(1 / 2)
“我也觉得这是电影的bug!”包筱龙说,“连潜意识记忆都拷贝传递了,唯一的辨认点是掌心里的一颗痣,自己的妻子儿子都看不出差别,发现异常的居然是他们家的狗?!”。
陈启明虽然有些落魄,但也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了。
他并没看过《天鹅挽歌》。
但他对这种设定很感兴趣。
他想去把这部电影找来看一看。
“我知道《天鹅挽歌》是什么意思!”包筱龙左首的隔座的乔佳佳忽然说。
“啊?什么意思?!”米露、石婉楠几乎同时问道。
“……古希腊人认为,天鹅一生只开口鸣唱一次,就是临终前。这次鸣唱会用尽它所有的心血和全部的力气,极其悲壮,却也格外动人!”乔佳佳回答。
陈启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此时的乔佳佳的脸上满是“学富五车”的“不学无术”,但她的话语极具感染力。
“我明白了!也就是中国人常说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乔佳佳的同桌关恒儒也参与了进来。
这是一位学究式的男同学。
陈启明此刻也想说上两句,因为乔佳佳已经看见了他。
这种对视略显尴尬。
但他最终没有开口。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虽然他被公认一副散文家的气质,也确实喜欢散文甚至提前就看过了几个星期后才会讲到的《荷塘月色》,但却不能像“学究”关恒儒那样自然而然的融入到与周围同学的对话中去。
这让他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另一本散文集的名字也恰是《荷塘月色》里的一句话——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他跟人讲话向来是要酝酿好久、然后鼓起全部的勇气才能简单憋出那么一两句的。
此刻他找不到任何开启话题的词汇。
就在他感受到“天鹅挽歌”的熏陶准备用一两句笑话化解这份尴尬的时候,攒足的勇气却像皮球泄气一般瞬间全无,迫不得已他也只能硬生生将自己的交流念头扼杀在萌芽状态里了。
人们常称他这种人的这种行为为“社恐”,而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在情感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症候,无人能懂。
如同发现无解的问题后始终让他心灰意冷的那种迷茫和绝望,他非常希望有个人能代他将自己的情感症候描述出来。
之前他看过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书名已经忘了。书里说是画画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甚至自己难以察觉的潜意识层面的东西也可以反映在绘画当中。
他信了,也努力尝试过。
然而画画这种东西想要画到原物再现实际并不需要且栩栩如生实在太困难了。
他越画不到自己满意就越焦虑,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又是另一种病症强迫症。
取而代之,他改为写手帐。
因为相比于日记,这种记录方式更加随意,不需要去管什么转承启合,只要能写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好。
但是这种做法依然不能解决他内心深处的终极问题。
看来要获取答案仅凭自己的智商和阅历是远远不够的啊!陈启明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你们还聊?!”座位在最后一排的贾轻羽路过几人身旁,“现在上体育不积极,以后心理肯定有大问题!再不珍惜体育课的大好时光,以后体育老师一到上课就家里有事的时候可别后悔!”
大家这才意识到下节真的是体育课。
之前听高一级或高两级的同学说过,体育老师“家里有事”是来年标配,本就屈指可数的课时更是成为聋子的耳朵,而且全部由数理化生或政史地老师“无奈”接管,盯着你在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之下经历一堂“留不住你的心,也一定要留住你的人”的“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式软自习。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陈启明满是无奈的在心中控诉:又是一条让人抑郁三年的理由!
他在那本记不起名字的心理学书上看见过:有氧运动是能改善情绪低落的。
怎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各位老师会不懂这种入门级的心理学常识?!
他已经走出教室门,折回来路过窗口。
走到某个位置的时候他下意识向顾烨然的方位瞧了一眼。
她还在。
而且正伏在桌前写着什么。
可能由于事先知道下午要上体育课,她的长发被一条璐菲发绳束了起来。
陈启明正对着她那张白净无瑕宛如羊脂白玉的脸庞,不由得胸口怦怦直跳。
“走了!烨然!”
喊她的是在她的后排的罗古萱。
顾烨然回了下头,放下手中的笔,以一种俨然已经与罗古萱熟稔的动作起身拉住她向外走。
陈启明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在两人出教室门前匆匆逃离了观望的位置。
“我们先学第九套广播体操,2分钟后大家自由活动!”体育老师是一个有着健康肤色的大高个子,据说他以前是市里某足球队主力球员兼裁判。
“某足球队主力球员”这一称号已足以让陈启明刮目相看到五体投地了。
是以高个子体育老师接下来讲解广播体操分解动作的时候,五体投地的他再次分神,一心只想着望向顾烨然,内心里或多或少生出暴殄天物的愧疚和不忍。
同时一并存在的是他对时不时挡住顾烨然身形和他的目光的罗古萱和贾轻羽的忿意和不满。
重复了n遍的机械动作并没有分散他多少注意力,因为他脑中有的是“假如我变成了罗古萱,能够站在顾烨然旁边该多好”这种天马行空、想入非非的幻想。
“如果我能变成个女生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至少在那一刻,他觉得白日梦总比心灰意冷强,刹那的好心情不错总抵过整个高中时代的不快乐。
终于等来了体育老师的那句“下面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陈启明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最终幸福还是会来敲门的喜悦感。
沉溺于白日梦的他甚至恨不得冲到顾烨然面前问:“顾烨然同学你准备进行什么运动啊?”
什么运动?!
男生女生显然是不一样的。
之前陈启明听说本校女生体育课上最喜欢的运动是网球和旱冰。
但是当他做好了去抢网球拍和旱冰鞋准备的时候,却发现顾烨然跟着罗古萱和乔佳佳走向了排球场地。
那个地方他显然是不能去的,因为那里只有女生。
而且今天还有另一个班级的女生也在玩排球,所以场面一度盛况空前蔚为壮观。
陈启明想找个离排球场最近的位置,却发现有人占据了排球场外围的赛道练习双截棍。
“怎么这种大杀器都能进体育课课堂?!老师!……”
就在陈启明准备举报的时候,他发现体育老师已经融入到男生群里玩足球去了。
对体育老师这种无视自己主权的行径,他真是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有人在你的体育课上搞行为艺术啊!”
陈启明注意到李察德也发现了足球场边的异常。但这并不影响他在足球队伍里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