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皇帝心中未来的大明（2 / 2）
皇长子越王已经十三岁，这一天，只怕不会太远了。
谁料就这么一耽搁，这小子血气方刚，竟然已经做出了败坏门风的事情！
“……臣……臣谢陛下隆恩！”严嵩抹着眼泪，现在情绪激荡，皇帝这个恩典确实很大。
广西事务繁多，交趾献回了三府之地，藤峡盗乱的隐患仍在，戚景通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对于皇帝的关心，他也只认为那是皇帝对他释放的客套善意罢了。
这样的背景下，严嵩有更大的可能性、又是奉旨为儿子准备婚事，他最终还是很快和礼交部的一位右侍郎结成了亲家。
这一些，是身居高位的重臣们开始为自己、为家族子嗣谋划未来的依据。
他的祖上做过南宋丞相，他的志向和目标，同样是如今出现的总理国务大臣。
“……既然木已成舟，那不如就尽快找门亲事。孩子年纪小，先悄悄生下来，过上两三年伪称只有一两岁，再认祖归宗吧。”朱厚熜，“惟中，若是好门第心里有芥蒂，朕再给你一个恩典。等你那嫡孙长到六岁，也入御学。”
但对年轻一代来说，他们还只是准备着踏入自己人生的新阶段。
他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准备回去再收拾他。
以严世蕃的脑袋瓜子，他不应该不理解还没大婚就先搞出外室和私生子是多么严重的问题。明知如此，还苦心瞒了好几个月，他那个交趾外室让他这么着迷？
恐怕还是另有原因的。不论如何，他严世蕃的尊荣，心中只怕总是隐隐有些自卑的成分在。但是在交趾，他扮演的角色可是连莫登庸也不得不屈辱低头的。那边来的女子，大概是对他有“心悦臣服”的温柔，这才让严世蕃有双重的极大满足？
那他去了日本只怕也会很开心。
既然要达到这种目的，那么日本的将来在大明皇帝眼里只怕仅有一种选择了：以大明代之，正式册立新主。
孩子才几岁时，陛下就对儿子另眼相看。但派去交趾回来后，却又并没有立刻让严嵩觉得陛下对儿子有一个清晰的安排。
那时候，他们就都成人了，朝堂也会不一样了。
而后来调任广西总兵官，成了一方重将，此前去京城参加那军改会议时，皇帝私下里还问了问他儿子的近况。
日本，又开始了谋划。
所以隔了两界，嘉靖十四年，会是最适合赵贞吉进入皇帝视野的一年。
他感受得到皇帝对他的期待，君父恩重如此，海瑞很担心自己有负圣望。
外滇暂止兵戈，但缅族、孟族、掸族的矛盾仍然在。
隐隐的格局里，皇帝似乎已经在促成组建一张将来日本的权力网。
文臣、武将，都不缺乏。
结果现在，京里传来的御信让他不得不亲自赶回来。
明年二月，又是会试。
在广西梧州，广西总兵官的家里，戚景通匆匆回家，身上还穿着甲。
不论如何，朱厚熜对于那个方向的决定都是不会动摇的。
交趾南北黎、莫两朝并立，宣交使馆仍旧依托海贸行在挑动纷争，夏言很清楚皇帝的最终目的是那里成为实土。
他自知天资并不算好，故虽然命途更改，有了一子之后仍旧命名为继光。
戚景通心里激动，但仍旧表现得严厉：“此乃陛下旨意！入京之后，到新建侯身边照料，入锦衣卫学读书！”
平心而论，史书上、文艺作品里，这俩家伙贪则贪矣，但要说到“忠”字，那当真是无比忠于皇帝，大明两京十三省一肩挑。
当然，他也没想过真的将那里单独交给某个功臣。
甚至同样只是家中后辈、分支前去辅佐，一举两得。
不过既然已经避无可避，儿子也被将来的功勋冲昏了头，倒是当真要抓紧时间让他成亲了。
还说不那么凶险？这都先留后再说了。
他要以更强的姿态进入皇帝的视野！
张孚敬的地位早已得到允诺，严嵩的可能性也在随后的一些试探中得到了皇帝委婉的答复，杨慎、刘天和都能再进一步、位列国务殿。
因为虽然七年前他就名列四川乡试第四，但在杨廷和致仕回乡后他去拜谒时，杨廷和给了他很高的评价，也对他有了新的建议。
到了那个时候，大明海师只怕也已经面貌一新。而日本东部的势力若反扑过来，那就是又对大明商人出手。
戚景通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名为照料年迈的王守仁，但跟在身边言传身教，这又如何不是王守仁在兵法和学问上关门弟子的意思？上一个这样的人物，是唐顺之！
隐隐有一种担心戚景通不够能耐把儿子教好的感觉。
嘉靖十三年，大明皇帝陛下对于未来大明的想法终于显露更多。
他对自己的把握不是很大，所以准备提前去京城，多请教一些人。
他已经快六十了，他若是过世，儿子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妻家。严嵩其实留心着，希望看到皇帝对儿子另有重用的信号之后，再去提一门合适的亲事。
毕竟很可能是会彻底断绝倭寇对朝鲜的袭扰、日本崛起雄主之后对朝鲜的威胁。
外部，俺答远遁漠北，经略西面意图再起。
从民族认同到治理体系，彻彻底底地同化之，才有可能免除将来的祸患。
虽然仍有扶持其中一方势力而被敌对势力攻击的风险，可只是区区一个小岛，大明海师能调一些将卒去长城海贸公司，分那么一两百人听严世蕃调遣，他本人也好歹有武举人的出身，哪里会太危险。
朱厚熜唏嘘不已。
一是要送送广西总督去京城参加大国策会议，二就是为了这件事。
宗室制度本就已经再改，藩王居于京。
“陛下殊恩，你万万要用心！”
可既然是严家的后代，将来自然是要认祖归宗的。与其先骗一门好亲事，不如先私下里讲清楚。有了这个恩典，皇帝对严家的看重之意，多少能加一些分。
但是对于儿子的培养，他确实不曾松懈。
“将为社稷器，吾儿慎弗逮也。”
而朝鲜，大明在等着他们王储之争的白热化。
这未尝不是一种策略。
一旦被选中，那么去了之后，既仍旧是大明臣子，在那自成一统的域外新国，也必定是就藩皇子们倚重的文武重臣，在那里位高权重。
朱厚熜只得惊叹：严世蕃，不愧是你。
“回父亲的话，祖母身子很好，就是常常惦记老家。”
昔年，戚家是因祖上戚祥得太祖之恩，才有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的光荣。皇帝昔年南巡时特地问起过戚景通，这件事张孚敬对他说过。
在朱厚熜专注内政和技术进步，继续打牢基础的这段时间里，对外更多的是外交、经济和文化手段。
内部，新法诸策基本已经全面铺开，后面只是继续推行好、见到实效。军改之后，恐怕就真是国富兵强的局面了。
“……新建侯？”
“先起来，都先起来。”
有杨廷和的评价，有听从杨廷和继续研习新学的六年沉淀，赵贞吉仍旧在四川潜心苦读，并不急着进京。
这意味着，严家的第三代将来首先就有一个天子门生的身份，而且和皇家、宗室、勋戚的下一代关系不会差。
因为将来，不管是哪位皇子，都有可能得到一些人的支持。因为是留在大明，还是随着某些皇子去域外立足，文臣武将们的选择更多了。
戚景通点了点头。
朱厚熜又对严嵩说道：“大明与日本绝贡十年，你领了礼交部事，也可遣使到日本。日本所谓天皇早已不用提，幕府足利氏势微也已是事实。没有一统之主，宣交使馆虽不能设，但贸易堪合却可予亲善大明之各家。为免有损国格，故不允前来大明，可都到对马岛。”
那时候的大明会很不一样，但一定也有新的问题。
比如说……围绕皇子们的朝争，新制确定后的僵化和贪腐……
“今日讲必然与偶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