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鹭书院初试(2 / 2)
张正普看了一眼贾兰风,瞪大眼睛看着君长道:“我当然是亲眼看见你掏的银子塞给这贼人。”
君长又问道:“你可认真看清楚,掏银子的那个人是我?”
张正普指着君长大声说道:“我看的清楚,昨日你也是穿的这身衣裳。”
王君长追问道:“那你看见我是用哪只手从哪个口袋中掏出的这个钱袋?”
张正普顿了顿,指指君长的右手道:“你是用右手从左胸的口袋中掏出的这个钱袋。”
君长又向裴思谦问道:“你也定是亲眼看见我掏出钱袋给你的?”
裴思谦看了一眼君长,然后低头说道:“亲眼所见。”
王君长追问道:“那你看见我也是用右手从左胸的口袋中掏出的这个钱袋?”
裴思谦看着地面道:“正是!”
君长转身对鱼幼薇说道:“鱼斋长,这位张郎君和这贼子合起来陷害我!”
贾兰风冷笑道:“人证物证具在,哪来的陷害?”
君长向鱼幼薇和众人拱手道:“请恕我无礼!”
说完解开外衣,在几名女考生异样的目光下,将衣服从里翻了过来,给鱼幼薇和众人看,有眼尖的考生忙叫道:“啊~,他的钱袋是在右边!”
君长点头道:“大家看到了,我的钱袋是在右侧的。我小时常被小偷偷走银钱,养我的小姨就将我的钱袋缝制在右边,如此习惯后,我的钱袋都是缝制在衣服的右边。我如何能用右手从左边胸袋掏出银子来给这贼书生?”
并从右边的胸袋中掏出一个钱袋来,说道:“这个才是我的钱袋!”
贾兰风抖抖手中的钱袋道:“那个是你的钱袋,并不能否认这个也是你的?”
君长向贾兰风问道:“贾大宗师是否可以借这钱袋一用?”
贾兰风看看众人,众人都想知道君长要钱袋何用,于是贾兰风将钱袋递给君长道:“不可弄丢了证物!”
君长尝试将裴思谦的钱袋装到自己的胸袋中,但这包铜钱太多,胸袋根本装不下。君长尴尬的笑道:“小生家中并不富裕,养我的小姨也从不让我带如此多的钱在身上,没想到这胸袋也做的太小,这钱袋根本就装不下。”
君长再将钱袋翻转后,指着底部的裴字说道:“小生我姓王,怎么会用这窃贼的裴姓钱袋?”
鱼幼薇和众考生都点头。
贾兰风见鱼幼薇和考生们要被君长说服,急忙道:“你对这钱袋这么熟悉,正好说明这钱袋是你的!是你事先准备好的。”
君长摇头道:“贾大宗师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贾兰风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想了想,接着说道:“即使这钱袋不是你的,那考生记错或看错了,也不能否认你事先知道考题的事实!”
君长笑着对贾兰风道:“贾大宗师,你们要设计陷害我们,可惜太不仔细了!我正要说说这试卷的事情。”
说完走到拿试卷的学长身旁,接着说道:“这贼书生说是照着誊抄的试卷,请学长打开这份试卷,让今日各位考生来看看这份誊抄的试卷。”
众考生挤到拿试卷的学长身前,学长打开试卷。君长指着其中一道题道:“这道题是从《大学》中摘录出来,大家看看与我们今日考试的是否一样?”
考生们顺着君长所指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后,有几名考生叫道:“哦~哦~,我知道了,这试卷与今日考试的不一样,这是文圣人整理的本子。”
贾兰风见到这种情景,略有担心的问道:“那又如何?”
她近旁的一名考生回答道:“今日考试的是礼记中的古本,这份誊抄的是文圣人整理的本子,也是我们现在世间常用的本子,前面的内容相同,中间部分的差异很大,最后这几句又相同。”
贾兰风额头冒汗,忙转身看着裴思谦道:“你这贼厮,照着抄都会抄错。”
裴思谦头低的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君长走到贾兰风近前,说道:“这里的错误如此明显,说明裴思谦根本就不是照着抄的,而是有人口述给他听,而这个人对《大学》并不熟悉,只背了几句开头,看了结尾,而裴思谦根据开头和结尾补写的中间部分。”
贾兰风听了身子微微一颤,转眼看到鱼幼薇和众人都看着她,略微镇定一会后说道:“即使如此,也不能证明你们在开始考试前不知道试题。”
君长说道:“如果我们事先就知道试题,就不会仔细去看如此一大段的内容,必定跳过读题,这样可以节约更多的时间写答案,可以请鱼斋长看看,我们写的答案是否是按古本所写?”
鱼幼薇看看贾兰风说道:“我对经学也是略懂,请经学科的大宗师赵凯来审阅四人的答卷。”
自有学长去请。不一时,一位夫子模样的大宗师就被请来,鱼幼薇略一欠身说道:“赵大宗师,请你来给做个评判。贾大宗师怀疑这四人事先就知道这些考试题目,请赵大宗师看看,他们的这些答卷是否像是事先有过准备。”
一名学长把君长白萱她们的答卷挑出来,送到赵凯手中,赵凯拿起四人的答卷仔细看了看,摸着胡须,笑着说道:“我看这些答案使用的多是短句,看上去都是临场发挥的,不像是经过精心准备的答案。并且请大家看这里、这里。”
说着指着白萱、君长答案的几处错误道:“这些经义语句并不正确,如果是提前准备,应该先熟记这些经典名句,断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赵凯看到《大学》这题时,鱼幼薇问道:“这些人答题是按古本写的答案还是按文圣人的本子写的答案。”
赵凯仔细读了读,咂摸了一会说道:“这四人的答案都是按古本所写,我出这道题,就是要考察考生是否会认真审题,他们四人都很认真的读了这段题目。唉,你看,这段对《论语》的引用不对,估计是只记得前句忘记后句了吧?”
景勇满脸通红不知如何作答,君长道:“大宗师说的是,我情急只记得前句忘记后句了…”
赵凯笑道:“哈哈,没事没事,只要不是考我经学科的弟子,有这等识文断句的能力,能写出这些答案已经可以通过了,哈哈。”
鱼幼薇转头看看贾兰风道:“贾大宗师,您看如何?”
贾兰风自知辩驳不过赵凯,讪讪的说道:“既然赵大宗师也觉得他们不像是提前知道试题的,那我也无话可说。”
鱼幼薇看看景勇和君长几人,说道:“刚才这贼人诬陷,还请你们勿怪!我代书院向你们赔罪!”
景勇道:“鱼斋长英明,多谢鱼斋长还我们清白!像我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为了这样的初试而去作弊!这几个贼人着实可恶!”
鱼幼薇转身对裴思谦说道:“好好审问一下这贼厮,好让他给我们说真话。”
鱼幼薇又看向张正普,张正普突出的额头上此时已满是大汗,边搽汗边致歉道:“在客栈时,其实我也离的较远,并未看的真切,之前一时情急,说了错话,对不住几位,还请斋长、大宗师宽恕我。”
鱼幼薇走到讲堂上,对讲堂下考生道:“三日后公布初试榜单,上榜者都可进入复试!各位今日就早早下山,提早准备后面的复试!”
考生们行礼后纷纷离去。
四个人如释重负,与鱼幼薇告辞后,走出博学讲堂,在讲堂外找了一个茶亭坐下。
白萱讪讪的道:“君长哥哥,你说这贾大宗师为什么会伙同裴思谦陷害我们?”
君长摇头道:“我们是第一次见贾大宗师,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她要这般陷害我们。”
景勇道:“定是你们这几日到处闲逛,在言语上冲撞了她。”
景秀摇头道:“她是大宗师,几句话就能让她这般诬赖我们?再说了,这明明是他们昨日晚间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裴思谦昨晚说那些话本来就奇怪,而昨晚之前我们三个除了前日拜会过山长和斋长,再没到书院来过,更没跟贾大宗师说过一句话。要说言语冲撞,怕是只有景勇哥哥你昨日进过书院。”
景勇忙摆手道:“我没见过贾大宗师,此前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怎么会是我?”
四个人正在闲聊,一名高高瘦瘦的学长走到茶亭近前,向白萱拱手道:“学妹好!你可是白萱?”
白萱看看君长,起身向那学长拱手还礼,问道:“正是,学长有什么事吗?”
那学长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白萱,说道:“有人让把这个给你。”
白萱接过纸条,问道:“学长,请问是谁让你给我的?”
那学长道:“交托我的人让我转告学妹,仔细看纸条的内容,其他的事情将来定会当面给你们解释。”
说完学长就匆忙离开了。白萱打开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若要知道贾兰风陷害你们的原因,速来藏书阁。”
白萱将纸条递给君长,君长看过后将纸条递给景勇、景秀。
君长道:“此事十分蹊跷,大哥和景秀妹妹你们先下山,我和小萱去探查探查。”
景勇道:“你们两个莫要多管闲事,不可再惹出祸事来。”
君长嗯了一声,与白萱一道出了茶亭,找学长问了去藏书阁的路。原来藏书阁就在博学讲堂的后面,但博学讲堂和西边的治民堂、东边的诗词堂连在一起,如果要去藏书阁,必须要从治民堂和诗词堂旁的巷子穿过去。
二人问清楚了路,穿过诗词堂,往博学讲堂后面走去,刚走不久,看到远处一处高大的五层阁楼,依山而建,飞檐翘角,青石素瓦,朴素不失典雅。阁楼两旁有几棵古柏,也是高耸入云,为阁楼遮阴避雨。
白萱正在看阁楼,君长轻轻拉扯她一下,低声道:“你看,那不是贾大宗师吗?”
白萱顺着君长的目光寻去,果然看到一名穿米白宗师服,腰间系蓝色丝带的女子,正是贾兰风。
二人悄悄的跟上贾兰风,只见贾兰风走到藏书阁大门前,藏书阁门口值班的学长忙躬身向她问好,贾兰风嗯了一声走进藏书阁。
等贾兰风进了藏经阁,二人正要进去时,值班的学长拦住她们道:“两位是要进藏经阁吗?只有书院的宗师和学子可以进去。”
白萱道:“我们也是书院的学子。”
那值班的学长笑道:“看你年纪轻轻,一定是今年来参加入学考试的考生,等你正式入学后再来吧。”
白萱哀求道:“学长哥哥,过几天我就是正式的学子了,你就放我们进去参观参观吧!”
值班的学长道:“不可,这是书院的规矩,还请学妹不要为难我们。”
白萱只得哼一声转身往回走,刚走出几步,君长拉她一下,她看看君长,君长朝她使了一个眼色,白萱顺着君长的眼神看过去,在不远处的古柏后面,有一个人露出半截身子,身穿淡紫色宗师服,头系红色头巾,手里拿了一柄圆扇,正用圆扇招呼她们过去。白萱看了一眼君长,君长朝她点了点头,二人看看左右无其他人,一起往古柏那边快步走过去。拿圆扇的人看她们走近了,转身往阁楼后面走,越走越快,白萱她们起了轻功追上去。
转过一片古柏林,看到一座山石壁,山上葱葱郁郁的长满了杂草,石壁高几十丈,仿佛直插云霄,壁面犹如斧砍刀削一般,十分的陡峭,石壁上有几株杂树斜刺的迎着阳光长出来。
拿圆扇的宗师到石壁下,将圆扇插在胸口衣袋里,略一纵身,就跳到石壁上,抓住和踩着石壁的突出,往上攀爬上去。白萱看了心中暗赞:“这位宗师的轻功不错!白鹭书院果真是藏龙卧虎。”
那宗师爬到一半,回头看白萱和君长站在石壁下犹豫,问道:“你们不敢上来吗?”
白萱笑道:“还没有本侠女不敢爬的山。”
一跃而起,也攀爬到石壁上,君长紧随其后。这石壁虽然陡峭险峻,但白萱和君长从小就在山中练习轻功和云梯功,上上下下这类山壁是常有的练习。跟随那宗师爬到石壁的顶部。原来石壁的顶部是一个平台,阁楼的顶层一半架在平台上。
拿圆扇的人推开阁楼的窗户,一跃跳了进去。白萱和君长也跟了进去。房间两面放了两排书柜,里面存放了许多竹简和古籍,房间里空无一人。白萱出了房门,外面是“回”字形长廊,中间是阅读室,长廊一端是楼梯,白萱在长廊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拿圆扇的宗师,正要往楼梯下走,君长轻轻拽住她,躲进了楼梯旁的一间书房的门后。白萱正要说话,君长举起食指按在她嘴唇上,让她不要说话。
很快就听到轻轻的上楼的脚步声,白萱从门缝看到一袭米白宗师服、腰间系蓝色丝带的人,上楼来的正是贾兰风。贾兰风轻轻的走过她们的门口,进了隔壁一间书房,听到贾兰风轻轻的关上了门。君长和白萱贴到墙壁上,听里面的声音。
“今天的事情又被鱼幼薇给搅黄了,你可不能怪我。”贾兰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