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得失马(2 / 2)
听金陵城的士子们说,宰院长当年只是山沟沟里的放牛娃,有一天在山里捡到了一堆旧典籍,从此自学成才,终于在四十岁那年考上了国子监的进士。
国子监进士和科举进士唯一的区别就是,国子监进士必须是太一境才能报考。
宰院长坐在正中间,身穿教习服,笑眯眯的,与其他教习别无两样。
和其他两舍学子互看对手不同,陈不回偷瞄着宰院长眼角繁多皱纹,若有所思。
宰经堂,于魏国炀帝之乱时,在大承与魏国边境拼死救下上千两国百姓,后跌境至酆都。
那一年,他四十一岁。
“两舍之争,有一胜必有一负,诸位以为何如?”
很突兀,没有任何客套过场,宰院长稳坐在淡白色桌后,开口道。
他的声音不大,嗓子是老年人常有的干燥,清晰地传进两学舍每个人耳中。
甲一舍和丁一舍排成两列,相对而立在众教习前。
这也就是说,赵花作为队首离淡白桌子只有几米近,而队尾的二人则很远,看不看得清师长们的脸还是问题。
赵花一手的汗,宰院长毫无铺垫的发问惊得他脖子一颤!
其实作为金陵城第一家族的嫡系二公子,赵花当然见过世面,他本不该这么紧张——
可是他上午刚在这桌后的一排教习们前挨过训!
塞翁得马,焉知非祸!早想到这个位置是师长们眼前的一号位,还不如溜到队伍中央挨大家的戳呢!
“我……”
一号位有一号位的觉悟——或者说接受现实,不多迟疑,赵花张开了嘴,想要表现一下。
可这第一个只有他自己听得清的字音,很快就被对面的队首的洪亮嗓音压下去了。
“回老师,”
丁一舍最前方走出一人,面向宰院长,先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道:
“学生以为,胜负之说,就在这超然台中。”
宰经堂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今日我舍与友舍在超然台比试,且不论谁胜谁负,窃以为超然二字才是这场比试的真谛。”
“圣人有言: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贤者虽胜,应当有一颗超然自得之心,内自省;不贤者虽败,更当有一颗超然自愧之心,思齐焉。”
“超然台上试,超然胜负心,学生以为是。”
说罢,该男子朝教习和两列学子和煦一笑,恭谨行礼,退回队伍。
宰院长倒是没有点评,只是抚了抚白色的胡须,笑而不语。身侧两旁的教习们则交头接耳,肯定称赞的话语时而飘来。
“这谁啊?”
陈不回撞撞身边的陈今瑶,小声问道。
“王高达,王家二公子。”
陈今瑶回道。
高达?陈不回一愣,随即眯眼看着最前方的他,这个动作代表危险!
就你哥叫王高至是吧?那个骂我们哥儿几个是阿猫阿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