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自命不祥(2 / 2)
眼瞧着他手中的红缨枪,要往她身上戳,那倔强的小女郎终于抬起了头,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对方,话语却带着些旁人看不透的执拗,“闻氏遗孤闻均言,自命不详,克亲克友,恳请新帝垂青,允许臣女剃度出家,孤守佛灯,为国祈福,以赎罪孽。”
老天爷的排场总是格外的应景,原本明朗的天瞬间阴云密布,呼啦呼啦的邪风吹个不停。
闻均言叩在地上,她身旁的小狗紧挨着她,一人一狗紧紧依偎。
细弱的雨丝飘在她的身上,丝丝的凉意,让她又想起了那场迟来的雨。
刺骨的痛意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是雨更大些,还是泪更咸些。
站在狂风的一角,撑着瘦弱的身子,瞧着闻均言的傲凌双,“她倒是会给师父解围。”
朝中新掌权的那些人,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才逼着泰安国师言违心的话,而今闻均言主动认下,从前不愿承认的帽子,给了他们推脱的理由,便也不会再有人,咬着泰安国师不放了。
“如若不应,臣女便以魂祭天,以血祭地,以敬山河。”
她后边这句话,应该是说给泰安国师听的,亦或者满朝蠢蠢欲动的人心,总得赌定了,她的死是有些份量的。
想要上前却被拉住的丫鬟,焦急的注视着闻均言,不禁懊悔过早的将再度宫变的消息,草率的传给了她,“郡主此番这是在作何,可否会引得旁人不快。”
“旁人巴不得呢,又怎会将她的好意往外推。”傲凌双不同于闻均言悲极而生漠然,浑身透着些悠然之态,好似对局势如何变化,并不是很在意,只是默默瞧着,棋局之人的走向,“汀丞相带出来的弟子,自是不似普通的闺阁女郎,你我只管瞧着就是,何须平生担忧。”
话虽这样说,那忠心耿耿的小丫鬟,依旧是一脸愁容,急得在原地来回度步。
消息一路上报,传到了天方院之中,镇北侯挥退来报之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泰安国师得知此等消息,惊得掉了手中的茶杯,“胡闹!”
“倒是和她师父一般,明事理,知进退。”坐在泰安国师对面的人,眯着精小的眸子,笑得一脸如沐春风,他喝尽最后一点茶,才将茶杯放下,“国师而今一把年纪,算算也没几年好光景了,切莫因此心生颓然,从而辱没了孩子的一片苦心。”
那夜不等对手清算,汀丞相便知没了退路,一把大火烧了府邸,带着一家老小自焚了,等到镇北侯闻讯到时为时已晚。
没了千古一相为他洗白,他只得将希望,压在了泰安国师身上,可惜此人是个嘴硬的,镇北侯磨了整整大半夜,也不见他松口。
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叫一个十二岁的女郎,冲出来破了这僵局,倒是让人意外了。
暗暗思量之余,镇北侯不禁吐出一言:“闻氏一族人才辈出,还真是经久不衰。”
“她不过还是个小女郎!”
“那又如何。”面上依旧带着笑的镇北侯,对此不以为然,“当年镇国大将军次子殉国时,也是她这般大的年级,不也名垂千古了吗。”
“你想如何。”
“我那儿子也该娶妻生子了。”
“你…”听出他的意图,泰安国师不禁气得手抖,谁人不知他那儿子,天生便是个痴傻,年过十八却还只知寻奶娘。
镇北侯只是一笑,并未再多加言语,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回眸扫眼泰安国师的腿。
他一个眼神扫过去,便有人按住了泰安国师,等着他的下一步指令,“想不通便待在此处好好想,总有一日会想清楚的。”
话落,泰安国师的双脚被废,血水喷洒在镇北侯的眼角,他伸手随意一抹,本就残劣的相貌,更显阴狠之色。
修道之人最是注重涵养,鬓角斑白的泰安国师,顾不得脚上的痛意,颤抖着手挤出一言,“无耻小人,卑鄙下流,必遭天谴!”
不痛不痒的话,落入镇北侯耳中,便成了一声讥笑,而后他不再言语,顿时眸光凶狠,带着一行人,大步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