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天色(2 / 2)
“杀他的理由呐?”
“需要理由吗?”白衣人道放下手中的剪刀,抚脸撑桌。
“主上知道会不开心的。”
“她的喜怒是你要去阿谀的事,与我何干。”白衣人话刚落,一到寒气吹过白纱,一人沉心静气的站在白衣人身后,门前人见状俯身道:“主上。”
她手一挥,淡然道:“你先下去。”
“是。”
白衣人依旧撑着脸,从镜子里照射的映像看着背后的人,他淡漠道:“师父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里。”
“公良猛是你杀的?”
白衣人道:“师父不是都听到了吗,何必多问。”
“为何?”
白衣人道:“没有为何,以师父为榜样杀死一切看不惯的人罢了。”
“哼,下次再擅作主张,莫怪我不念师徒之情。”风吹纱动,人不见。
白衣人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镜子中自己上,“师徒之情?哼,你也说的出来。”他的语气十分冷淡。
一鬼仆敲门进房,将茶轻手放在白衣人面前,“公子,请用茶。”
他接过茶,淡然道:“房内的花都焉了,去,重新换盆来。”
男子道:“是,小人这就换。”
巨高山峰,云雾盘旋,越往上走云雾越多,越往上走,景色越是奇观,山腰上,众人穿过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许南山与沈紫言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
她走进花海里,摘下一朵花别在头上,朝许南山笑道:“师弟,怎样?!我漂亮吗?”
许南山双手交叉抱于脑后,闭眼淡淡道:“漂亮。”
“漂亮就漂亮,闭眼做什么?”她咬牙道。
许南山道:“我怕睁眼说瞎话,天打雷劈。”
沈紫言气冲冲的来到他身前,翻开他的眼皮,厉声道:“给!我!看!”
他笑着挣开沈紫言的手,拿给她头上的花,“这花不是特别配你。”
沈紫言轻笑一声,“哦?那配谁?”
许南山思考片刻,“配……嗯?”倏然,他感觉眼前花有些奇怪。
沈紫言见他突然面色重凝的盯着那朵花,疑惑道:“怎么了?”
许南山用手摸了摸红花的花瓣,鲜红的液体晕染开来,他闻了闻手中的液体,厉声道:“是血!”
两人顿时心中一慌,匆匆跑上山。
山台上留下的滴滴血迹使两人面面厮觑,拔剑紧握。
云雾里,看不清前方,一如往常一般的平静,两人看到地上的鲜血时多了几分紧张与不安,两人沉默着不敢说话,静静的往前走去。
倏然,一道奇异的寒光窜天而显,两人直朝后山跑去。
虚木满春,修在一路天色的后山峰,庭前建有一池。池中满盛荷花却无半片荷叶,粉红色的奇景,是由此地主人公良空青的灵气所化,这荷花不管任何季节每日都是盛开而来。
四周切墙围绕,院里种满了药草,一走进,扑鼻而来的草药味熏的两人干咳。
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去,一道熟悉身影正站在屋里,倏然,哀嚎声连连响起,两人猛地推开门。
只见,地榻上,三人闭眼,两人在后双手搭在前人背上,提气运入伍五六身体,苍白的脸色在片刻后变有几分红润。
老者的脸在聚气中发生变化,变得如玉之相,不似老态。
后面两人的双手收回掌心朝下压气,睁眼时,老者一瞬而过的样貌再次恢复老态。
伍五六杵着拐杖艰难的转身,朝着两人微微拱手致谢。
其中的妇人连忙扶起伍五六,道:“先生,不必如此。”
“幸好来的及时,断臂才得以接上,之后的日子里还需好好歇养。”蓝色长衫青年温柔的说道,他眉眼英俊,身躯凛凛,周身神气不凡,不笑时冷若冰霜,笑如冰霜化开。
朱境蹙眉道:“老伍,你都一把年纪了,以后切不可在意气用事。”
伍五六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老者是真受不了被人陷害,这一冲动,哎……”
许南山走到妇人旁,指着伍五六大声问道:“你不是在鬼山上杀了公良猛的那个老先生吗?你怎么会来我家?”
妇人厉声道:“南山,怎么说话的,这位是伍五六伍老先生,算起来还是你父亲同修,你应该尊称一声伍叔叔。”
许南山道:“与爹同修,那他自己比爹看上去老怎么多?”
伍五六无奈笑道:“你这小娃,世上总有人启蒙晚的,我呀,是在不惑之年才修道的。”
许南山低声喃喃道:“您这启蒙也太晚了吧。”
“对了,您下山之后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您的手……接上了?”许南山探头观察着。
夫人也问,“伍老先生,您的手到底是怎么断的?”
伍五六低头轻摇,无奈皱眉,朱境见状将事情缓缓道来。
公良空青冷若冰霜,一身正气道:“这鬼主怎能因片面之词与不成理的证据就妄下定论。”
“是这般没错,但……”朱境看了眼伍五六,不露直白道:“手上之毒确实来自鬼山的红参大树。”
伍五六急忙道:“老朱,你还不了解老者吗,老者要想杀人何必半夜搞偷偷摸摸这一套。再说了,那公良猛也只是和我有些许口头冲突,我一把年纪了怎会因为点小事而夺他人性命。”
沈紫言闻言,在后轻声道:“您一把年级还不是下流,好色。”
“”众人沉默,妇人朝沈紫言比了个眼神。
沈紫言连忙闭嘴,转移话题,“既如老先生所说,那鬼山就是有问题咯。”
“有没有问题老者不清楚,老者现在就只想喝酒。”他看向许南山,“小孩,上次和我一同上山的那个小伙子呐?”
许南山愣了愣,道:“您说凌大哥吧,我们下山就和他分开了,我猜他现在不是在大口喝酒里就是在找天下第一刀者。”
空青一怔,问道:“他找他干什么?”
许南山道:“说是要跟他比刀。”
“比刀”他低下头。
沈紫言走到许南山边,拉了拉他衣角,伏耳轻声说了几句话,他好似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朝着众人道:“娘,没我们什么事我和师姐就先离开了。众位前辈,晚辈先告辞了。”
夫人笑着点点头,“好。”
见二人跑出去,伍五六脸带笑,慈爱的看着两人走远,“这孩子长得如他父亲一般,英姿飒爽。琼羽啊,他今年有多大了?”
朱琼羽温婉一笑,“今年已到弱冠之年,却还是毛躁性情。”
“小孩子嘛,等他结亲后自然会明事理,担大任。咳咳”伍五六猛的干咳几声,连连后退。
空青见状连忙扶过他,“快坐下。”随后便抬手再次为他运气疗伤。
朱境默默走到朱琼羽旁,低声道:“姐姐,我有些话想与你出去单独说。”
“嗯,好!”
一路天色后山的云更是长长的化作绫罗,绕着整个山峰,眼前迷茫一片,只能看见近旁的人。
妇人身穿蓝色鱼尾曲裾,疏着垂髯,双手放于腰前,步态优雅缓慢。
朱境道:“在鬼山,听小侄说姐夫患有心疾,如今还好吗?”
“好与不好,还是原样。”朱琼羽淡淡一笑,“倒是你,上次见你还是少年之样,如今也是大人模样了。”
朱境笑道:“姐姐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啊。时过境迁,自父亲离世与沧羽明日一别,姐姐与我,如今也有十五年没见了。”
朱琼羽道:“是啊,日子真快啊。要不是你这次上一路天色,放在外面我还不一定能认出你。”
两人一笑,随着脚步走到一片丽钵花前,淡淡花香味袭来,使人心旷神怡。
朱境道:“对了,姐姐可知鬼山之主是谁?”
朱琼羽摇摇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下山了,外面之事,我也不太听闻。”
朱境道:“姐姐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天灵论剑台上,一位女子上台与我论剑。”
朱琼羽沉思,眼底流过一抹感伤,道:“记得,怎么了?”
朱境道:“那人便是鬼山之主,我记得那人之前与姐姐是同门弟子,可知她为何会离开沧羽明日?”
朱琼羽面带忧色,看着眼前的花,“或许有难言之隐吧。她为人性情豪迈,不受拘束,沧羽明日的规矩太多,确实不适合她待着。”
“或许吧。”朱境抬头看天,“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宗门了,姐姐有空回去看看吗?”
“沧羽明日的女子嫁出去后,除了宗门大事,一律不准随意回宗门这规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倏然转头,淡淡一笑,“等你孩子满月那日我在回去吧。”
朱境道:“姐姐说笑了,我现在都还没有成亲,何来孩子。”
朱琼羽好似来了兴趣,问:“这么多年你也没有给姐姐寄封书信,我之前听说沧羽明日举行大事,我还以为是你瞒着姐姐成了亲。”
朱境无奈摇摇头,笑道:“姐姐真是爱说笑。”
因沧羽明日的规矩导致朱境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与朱琼羽以外就没接触过其他女性。在宗门时,偶尔去女修门派看望,也只是上台说说话,女修门师尊几乎都是成了亲的。
少年时,朱镜也是有中意的女子,只不过,后来这名女子意外葬身于女修门中的听雨湖里,朱境不顾宗主颜面抱着女子尸体痛哭三天,从那天起他便再也没去过女修门。
提到这事他便失落,在朱境当上宗主前,朱琼羽就离开了沧羽明日。沧羽明日对名声极为看重,只要是对宗门不好的事都会关山闭言,对于沧羽明日后来发生的事朱琼羽可算是一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