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要死了（2 / 2）

两人对坐，相顾无言。

……

李小九已经离开很久了，紫女依旧静静的坐在案几后，不厌其烦的重复烹茶的动作。

某一刻她抬起头，看向窗口，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身黑衣，半长的白发，就那么静静的站在窗前，目光深邃，看着远处。

淡漠疏离，毫无感情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发出，“你的茶水快干了。”

紫女这才惊觉，低头一看，茶水早已所剩寥寥。

放下茶壶，紫女看着面前的虚空发呆，“你不去见见他么，他要死了，他很敬佩你。”

卫庄的视线有了一丝波动，“我救不了他。”

紫女低下头，脸庞隐在阴影中，她轻声说道，“我想把他接到这来。”

许久没有得到回音，当紫女再次抬头望向窗口，那里早已没有了人影。

……

紫女注定没法实现她的想法了，因为当天晚上李小九就死了。

没有什么风光大葬，没有什么亲人同悲，草草的被埋葬了，又草草的结束了祭奠。

当紫女再次看到李小九的时候，就只有一块冰冷的墓碑。

……

李小九发誓，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他一定得早早的弄死自己。

他从未想过，拖着病体过了十几年的他竟然有一个一直带在身上的金手指，若不是死了，这金手指他永远也无法发现。

叹息着，李小九如今是一缕孤魂，他晃晃悠悠的游荡在夜晚灯火璀璨的大街上。

飘荡着，再次来到紫兰轩，这里即便到了深夜，依旧烛火通明，嘤嘤笑语，婉转婀娜。

李小九悄无声息的穿过一楼的大堂，慢慢走上了楼梯。

中途几个相识的女子急匆匆的从眼前走过，径直穿过他的身体下楼去了。

站在熟悉的房门前，依旧是之前那间屋子，李小九轻而易举的穿门而入。

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的摆设，屋子中只有中央的案几上点燃着一盏烛灯。

紫女神态有些憔悴，伏在案几上已然入睡。

在她身旁，是从远处挪过来的熏香，里面点燃的依旧是清新的草药，只是已经燃尽了。

慢慢来到紫女的身边，低头俯视着她，李小九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确定了他最终的选择。

他是个死人孤魂，虽然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黑白无常，但李小九那刚刚启动的金手指告诉他，他若是想要继续活在人间，只能选择一个人，与她共生相依，死生同路。

一次绑定，终生无解。

抬起手，一滴金色的血液从李小九的指尖被挤出，悬浮在空中，晃荡了一下后，一头扎进了紫女的额头处，如游鱼入水一般，波纹荡漾，消失不见。

李小九缓缓闭上双眼……

当李小九再次醒来，已是清晨，在窗外朝阳的映衬下，他本是透明不可见的身影似乎显现出了模糊的轮廓，李小九下意识的抬手遮挡从窗户闯入的氤氲朝气，却只是徒劳。

低头看了看依旧在熟睡中的紫女，李小九转身离开，穿门而出。

他和紫女的羁绊已在冥冥中紧紧相连。

未来，紫女会逐渐的感受到这种羁绊的存在，只是自己这样强买强卖，不知道当紫女得知后，究竟会不会后悔曾帮助过他。

不愿去思考这些令人头疼的东西，李小九现在要去给自己的灵魂找一个新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