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人（1 / 2）
叙拉古移动城市沃尔西尼
昏暗的房间内，肌肉虬结的“钢锭”瓦伦提诺叼着一根从街头商店买来的劣质香烟，歪歪斜斜地坐在木头椅子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神情冷峻，怀抱长剑的青年瓦伊凡。
棕红的头发，匀称的身材，抱于双臂前的手掌上是厚厚的茧子。
这个名叫文森的青年自称来自莱塔尼亚，在得罪了当地的一名高塔贵族后，只好带着相依为命的妹妹逃到叙拉古，来到这座城市。
经过当地那些将有钱连父母都可以出卖的情报贩子的介绍，文森来到了瓦伦提诺面前，寻求一份打手的工作。
一口气抽完那支劣质香烟，瓦伦提诺将烟蒂连带着刺鼻的浓烟吐出，缓缓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衬托得对面身材匀称的瓦伊凡青年瘦小枯干。
“你，把剑放下来，咱们打一架。”瓦伦提诺勾了勾手。
那青年瓦伊凡听见这话，眼冒精光，甚至剑都没放下，当即一拳轰去。
那拳头带着破空声，向着瓦伦提诺面门而去。
“好快！”瓦伦提诺甚至没有看清这青年如何出的拳，下意识举臂格挡。
“嘭！”
瓦伦提诺在惊骇中“噔噔噔”后退了三步。
瓦伦提诺在沃尔西尼混迹黑道多年，得了一个“钢锭”的名号，凭的就是自己这一身横肉不惧拳打脚踢，普通小刀也难伤血肉，活像一块打不烂的钢锭。
今天，这个青年仅此一拳，就让自己后退三步。
更可怕的是，瓦伦提诺能准确地感受到，要是青年的拳力能再大一分，自己的双臂恐怕就要当场骨折。
惊惧之外，瓦伦提诺心中狂喜。这样强力的人物，必然要为自己所用。
叫停了青年的进一步动作，瓦伦提诺走到文森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爽朗地笑道：“文森老弟这实力真是强劲，不愧是以肉体强大出名的瓦伊凡。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叙拉古的剧院将会上演关于你的传说啊。”
听到对方的夸赞，原本一直冷着脸的文森神情也放松了几分。
“请先生给我一份养活家人的工作，我将永远铭记您的善举。”文森低头说到。
瓦伦提诺又点燃一根烟，继续笑着：“文森老弟的要求我肯定会答应。”然后脸色一沉：“不过，据我所知，你妹妹是一个感染者，要是太靠近城中心，被那些大家族的少爷小姐看见，他们一个眼神咱们都要见地下的先祖们了。”
文森的脸再度冷了下来。
不过还没有等到文森开口，瓦伦提诺吐着烟圈说道：“所以我会给你们安排感染者聚集区旁边的住所，那里总是有很多新面孔，你妹妹出现在那里不会引人注目。”
文森的神色稍稍缓和，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我不杀手上没有人命的人。”
瓦伦提诺笑了，笑到浑身肌肉一起发抖：“老弟，在叙拉古，除了没有力量拿起匕首的小孩子，手上没有鲜血的人是不存在的，鲜血是每一个叙拉古人的勋章！”
“那就好。”文森重新抱起长剑，跟着瓦伦提诺的手下离开这个房间，前往瓦伦提诺安排的住所。
瓦伦提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叼着香烟的嘴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瓦伊凡，逃难，实力强劲。这样的身份即使是在叙拉古也是个完美的打手人选，牵挂少，实力强，急于表现，容易满足还难以调查背景。还有谁能比这种人更能胜任临时打手的工作呢？
虽然直接和自己见面实在是太鲁莽了，但自己自信依旧能撇清和他的关系。
接下来，自己只需要不和他多做接触，时不时给他一些容易招惹大家族的“脏活”，这样即使惹到了麻烦也能很轻松地洗脱自己的关系。说不定还能把他卖给那些大家族，换一个好价钱。
即使日后他有脱离自己掌控的一天，这些“黑料”抓在自己手里，他也不得不给自己一些好处来封口。
报复自己？或者登上高位？不可能的，叙拉古可是叙拉古人的国家。在奢华宴会厅的席位上俯视这个国家的，只能是那十二个家族。
巧合的是，马上就是叙拉古的雨季了，这是属于叙拉古的野狼们狩猎时节。不论是蒙蒙细雨还是瓢泼大雨，尸体的血腥味和臭味都不会留到下一个夜晚。
更美妙的是，这段时间对那座新城争夺越来越激烈了，会有很多能大捞一笔的好活计给自己这种小头目的。
说不定，未来那座新城市的启航，自己也能分上微不足道的一份，成为一座城市中不大不小的一个家族。
年轻人，你可不要怪我啊。虽然可能没有人告诉你，但这就是叙拉古的“秩序”。
屋门已经关上，在只有香烟上的火光提供微弱光亮的昏暗房间内，瓦伦提诺为自己的打算得意不已。
……
“哥哥，你不应该答应他的，这些黑帮是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作底线的东西的！”红发少女坐在床边，即使穿着粗布裙，没有任何妆容也依旧美好的脸上眉头微蹙，看着在小屋内打扫的青年，愤愤发言。
文森面无表情，继续着打扫：“卡琳娜，我们要活下去，这已经是我们能找到最好的工作了。虽然我不赞同这种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混乱‘秩序’。但至少，在这种秩序下去杀掉那些明显不够清白的人，至少会让我没有那么多负罪感。”
“哥哥，早知道是这样，我们不应该逃到这个混乱的国家的。”卡琳娜摇头。
文森不易察觉地轻叹，同样摇头：“我亲爱的妹妹，除了这里，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呢？莱塔尼亚周边，维多利亚与莱塔尼亚交流甚密；卡兹戴尔已是一片废墟；我们一到乌萨斯，你就会被感染者搜查队抓捕；在经历‘大静谧’后，多年不与各国联系的伊比利亚混乱程度不会比叙拉古低。混乱但自有其“秩序”的叙拉古已经是我们的最优解了。”
又叹了口气，文森继续说：“只要我们顺从叙拉古的规矩，我们就还能活下去。”
卡琳娜情绪激动，一手握拳，一手指向窗外，对着哥哥大喊：“在这座城市，黑帮每天都要制作数起谋杀、失踪、故意伤害案件。而我的哥哥，竟然要成为，咳咳！成为他们的帮凶？！咳咳！”说到最后，卡琳娜胸口剧烈起伏，不停咳嗽，眼中流出泪水。
文森赶忙来到她的身边，轻拍她的后背：“别生气了，这不利于你的病情。”
在文森的轻拍下，卡琳娜终于缓了过来，可是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哥哥，要不是为了我，你现在在军队里至少是一个光荣的校官了。”
文森神色一沉：“但那不能以我妹妹的身体乃至生命为代价，敢动我的妹妹，别说是高塔贵族的儿子，就是双子女王我也要砍上一剑。”
似乎是察觉到妹妹状态不对，文森又柔声补充道：“你看看这里，这已经是我们近一年最好的住所了。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厨房、干净的厕所、良好的采光。等我赚够了钱，我们就经由叙拉古前往哥伦比亚。在那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也能继续你的学业。”
卡琳娜明显还有话要说，可是刚张口就又闭上了，只是轻轻地抱住自己的哥哥。
良久，文森开口：“好了，我该去做饭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有任务给我，到时候我们就有钱了。”
卡琳娜不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