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金丝雀(1 / 1)
“啪啪啪!”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了一阵啪啪的鼓掌声。
景容夭一愣,随着声音寻去,竟然发现有一女子早早的站在亭边笑盈盈的拍着手。
“奇怪,她什么时候在那儿的。”
景容夭的耳朵极为敏感,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女人。她一时不清楚对面女人的身份,冷冰冰的看着她,带着一副警惕的态度。
“咯咯咯,云儿早就听闻这京城景家的嫡女是个有玲珑心一般聪明的人,我还不信,如今见了倒是我无知。”
云儿......景容夭在口中轻轻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一般身子往后一僵,她抬起头略显郑重的请了个安。“阮嫔娘娘客气了,妾身不敢。”
听她这样一说,那自称为云儿的女人倒是一愣,随即很快轻笑两声,“也是,如果是夫人您即便是不认得我,也能很快辨认出我是什么人了。”
随后,女人轻飘飘的转过身,“不知景夫人今日来嫔妾这儿所为何事呢?”
“妾身在公主府中拜见母亲之时,常常听母亲说,新入宫的阮嫔娘娘善音律,故而前来拜访。”景容夭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回答着。
“是吗?”不知道是不是景容夭多虑了,在她刚刚说完话的一瞬间,她仿佛瞧见了这阮云眼底的一丝嘲讽和失望。
这位娘娘不喜欢别人夸她善音。
“夫人若是有什么喜欢的曲子,过两日等宫内的宴会结束了,嫔妾专门弹给夫人听。可是这两日嫔妾有事要忙,陛下前几日得了一本竹简古谱,京中无人能解,嫔妾在宫中也无事。陛下见嫔妾无聊又有些小聪明,因此将这谱子允给嫔妾解密,嫔妾这两日都在忙着这些,所以......”
“娘娘客气了,我不是来找娘娘探讨音律的。”景容夭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用以往招呼应付人的话。这让面前的女人有些意外,“那夫人来找我做什么?”
“妾身曾经像宫里嬷嬷们打听过,阮嫔娘娘生于江南水乡之地,却因为家庭原因在雁北长大,如今回到京城虽已到家,但雁北是娘娘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这些奇珍异宝恐怕却也是难解思乡之苦,妾身正好手中有一物给娘娘,或许能缓解娘娘忧虑之情。娘娘也不用太过于警惕,妾身虽为千金小姐,从小也跟着母亲骑马练射,而妾身的夫君如今也去了北漠打仗,算是与娘娘有些小小的缘分,还请娘娘笑纳。”说着,景容夭从袖中掏出一小小的玩器。
那玩器模样古朴,普普通通的扁圆形,甚至上面还带着些岁月磨掉的痕迹,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好物,却让面前的女人顿时眼睛一亮,随后眼眶居然直接红了起来。
“你,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看到阮嫔这般反应景容夭便知道自己是赌对了,前段时间她费尽心机调查了这位新来的阮嫔,如今外面这么乱,她必须要搞清楚宫里新来的每一个主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万一是个外邦安插到大乾的杀手内奸,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不利的,而且她还得找到皇后的弱点,想到这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傅荣华最近的身子看起来很是康健,除了晚间还会咳嗽几声外,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事。她也问过太医,太医院的这些人给她的答案是,并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会出事。皇后给傅荣华下的是慢性毒药,这种慢性毒药不仅要看被毒人的身体素质情况,还得看周围的环境,有没有其他东西会与它相生相克,当时景容夭虽然及时发现,可是已经晚了,毒入骨髓照理来说应该早早就死了,可是傅荣华却硬生生的被景容夭给救了回来。按照道理来说皇后那边不会就这么安静没有怀疑的,或许,或许是因为她觉得傅荣华本身身体素质就好,加之是慢性嗅类毒药,所以发挥的慢她没有怀疑?
先不管那么多了!她摇了摇头,拼命按下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这阮嫔的身世背景倒是不难调查,阮家家世也算显赫,这阮云也不是阮家的嫡女大小姐,刚出生时自己的母亲就难产而死。又正值深秋出生,府里的人请的道长大师给她批了命格说她是克夫之相,只有命硬之人才能与她相守。不然若是将她留在府中,府里的亲人则会一个接着一个死去,阮家连忙把这晦气的丫头送到了雁北极苦之地托给了当地的一户人家照顾,这户人家没有子女,对她还不错,每日带她放牛骑马。就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了十几年后,阮云却在某天见到了自己所谓的亲生父母。阮家的家主前些年因为犯了事被皇帝降了位,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听闻圣上开始重新选秀,他便想到了要把自己的嫡女阮家大小姐阮萱送出去,可是这阮萱倒是个闹腾的,直接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而当朝的皇帝已经年过半百,儿子都比自己大,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自己凭什么要嫁给这样的人呢?
于是,在她的哭闹之下,阮家家主竟也真的想到了自己在雁北这么多年的小女儿,并以雁北养父母性命为要挟,将她带回了京城。
这阮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音乐有天赋,家里小鸟,外头树杈发出的声音,随手拨弄的琴弦之音,她居然能分毫不差的判断出这是什么音。这让阮家家主大喜过望,连忙请了专业的宫廷乐师进行培训,又请了专门的礼仪嬷嬷,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将这雁北出身的黄毛丫头摇身一变变成了京城出了名的世家二小姐。
花钱,造势,没过多久她阮云有听音辨声的能力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而她也如愿以偿的被接到了宫里当上了阮嫔娘娘。
可是没有人记得她是在雁北长大的女子,没有人知道她喜欢的不是琴而是埙,更没有人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