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橘子香水(1 / 2)
邢杨没把巩行来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不管巩行是蓝色老虎的成员也好,青色蜈蚣的成员也罢,邢杨都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邢杨知道,自己是斗不过巩行,以及他身后那庞大势力的。邢杨甚至知道,父亲就是深切体会过这份无力感,才留下遗言,不让自己做刑警的。
多年前,他看到裴高朗周身的黑雾,猜到父亲死亡的真相时,便已暗暗发誓,等自己长大了,足够强大了,一定把所有凶手绳之以法。
现在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他的力量并不随他的年龄增长而变强。
面对巩行,他感到深深的无力与屈辱。
于是紧随而来的是深沉的迷茫。
他本以为,自己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他来到政法大学,苦学法律,为的就是把昔日那群穷凶极恶的罪犯全都送进监狱。
可是他现在对这个目标很是怀疑。他可以学法律,巩行当然也可以学法律。
即便两人对簿公堂,在成千上万条法律的交错中,谁又能战胜谁呢?
当年蓝色老虎在萝城横行无忌,无法无天,不也没人能够惩治他们吗?
如果只是学好法律,就能惩恶扬善,为父报仇,那么这件事是否太过简单了?
邢杨颓然瘫坐在沙发上,原本坚毅明亮的双目,现在变得尤为黯淡。
他发现自己已经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相信事情会向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现实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他明知道巩行是青色蜈蚣的人,甚至隐隐猜到,这个家伙与前段时间的医科大女生遇害案件有关,被抓的那个凶手只是替罪羔羊。
可是天生富有正义感的他,在巩行面前,却显得那样的脆弱与无力。
巩行可以肆无忌惮地来到他的租房里,说着极致讽刺的话,把邢杨的自尊、骄傲、乃至生命,都视作不值一提的粪土。
是的,粪土。
巩行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你的命和你父亲的命一样廉价,拼了命不让我好过又能怎样?结果只会是你白白丢掉性命,我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邢杨知道,巩行说这话,并非信口开河。像他这种犯罪集团的骨干成员,草菅人命也是信手拈来。
于是邢杨的心在颤抖,自幼从父亲那里继承而来的浩然正气,莫名就荡然无存了。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普通人的力量,在庞大的犯罪组织面前,果真是太渺小了。
然而这还不是邢杨迷茫的全部所在。
如同他不知道自己学法律是否有用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坚强还是脆弱,自己对耿秋韵是爱还是怜悯。
从这一天起,邢杨变得尤为消沉,整天睡在租房里,不去上课,也不出门活动。
耿秋韵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有时候耿秋韵不在租房内,他就一整天什么也不吃,像植物人一般,晨晨睡着,抑或是像酒疯子一般,喝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
见邢杨忽然变得如此颓废,耿秋韵当然也担心他,好几次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愿意与他一起承担一切压力。
可是邢杨什么都不说,只沿用之前撒过的谎,“我没事,只是最近有点着凉,身体不太舒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对此耿秋韵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