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特林(1 / 2)
人群散去,佝偻汉子赶忙招呼其他几人扶起了地上的高壮汉子,特林见他们几人匆匆忙忙就要走开,出声喊住了对方:“等等,先停一下,事情还没解决呢怎么就跑了?”
佝偻汉子马上停住了脚步,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看着特林却不知对方要做什么。
“在集市上摆摊要交摊位费知道吗?”他的目光转向吕责辛,指指摊子道:“一个月,两枚银币。”
“对不起啊……我们真不知道。”吕责辛略有些迷离地答道,他的脑海里此时记忆翻涌,一幕幕过去的景象正在他的眼前浮现。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和王木承出任务的时候,也遇到了一起菜场上发生的民事纠纷。当地的地头蛇纠结了一帮刚刚步入社会的小混混,舞刀弄棒的到处索要着所谓的管理费。而终于在一次索要管理费的过程中,菜场的摊主不堪其扰,与他们起了肢体上的冲突。
不过那摊主最后的结局并没有吕责辛他们这么幸运。等他和王木承赶到菜场的时候,那名奋起反抗的摊主已经倒在了地上,正大口往外吐着鲜血。围观的群众们议论纷纷,似乎是在说着地上那人反抗的行为是多么不理智。
吕责辛记得,当时的他听着那些混混们在他耳边吵吵嚷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些混账都带到局里面好好关上几天。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一旁的王木承吩咐他把混混们带走的同时,也要求吕责辛在摊主的伤势好转之后同样带到局里面拘留十五天。
当时的他很难理解王木承这一行为的目的是什么,但在基层活动了很久之后,吕责辛才明白了很多时候在现实面前,他们不得不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苏姆亚:“把钱拿出来吧,咱们也别太为难人家了。”
苏姆亚有些吃惊地看着吕责辛,但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银币。见三人如此配合,特林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眉,随后他招招手,示意不远处的佝偻汉子过来:“行了,人家已经把管理费交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啊,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砸人家摊子我可就不客气了。”
佝偻汉子点头哈腰地接过特林递过去的银币,赶忙扶着高壮汉子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特林见那几人远去,便放松了身体,看着面前正收拾摊位的三人闲聊道:“这管理费交了,接下来他们应该不会继续难为你们几个了。对了,你上次当着我面晕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此前他并没有与吕责辛有过太多接触,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某种独特气质却让特林对面前这个异乡人涌起了浓浓兴致。
“也没什么事,应该是犯病了。”吕责辛挠挠头,随便搪塞了过去:“这次的事情就多谢你了。”
“对了,特林治安官,你清楚捕奴大队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看着面前这名自己第一次接触到的泽都官方人员,吕责辛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一旁的斯派克听到这个问题后顿时一惊,不着声色地来到了吕责辛身后。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有时候在外面待两三个月都是有可能的。”特林有些奇怪地看着吕责辛:“问这个干嘛,不对啊,你们做捕奴生意的不应该有自己的情报网吗。”
“小道消息总归是小道消息,不可能有官方消息准确的,多确认一下也是好的。”吕责辛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特林的问话,就在他准备继续打听其他消息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来,之前你应该也做过类似治安官的工作吧,我看你刚才处理我们的事情的时候手段很高明啊。不止通过拉偏架让围观的人都知道你虽然新上任,但你这个新治安官是和他们站在一个立场上的。同时还让那帮混混拿到了实在的好处,让他们后面再没借口找我们的茬。”吕责辛一边回忆着刚才特林行事的手段,一边用之前办案时积累下来的经验分析着。所幸另一个世界的他虽是辅警,但哪怕是跟正式的编制人员相比较,他的业务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纵使吕责辛偶尔说出的种种逻辑紧密、角度独到的分析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一旁的苏姆亚仍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正钦佩地看着吕责辛。一旁的斯派克也很快理解了对方的逻辑,不住顺着他的思考点着头。
“怪不得一点情绪都没有,可以啊你小子!”见自己的手段被拆穿,特林眼前一亮,用力拍了拍吕责辛的肩膀:“把我的想法分析的这么清楚,怎么,以前干过?”
“算是干过吧。”吕责辛顺手将一个还算完整的瓷碗递到苏姆亚手里,示意对方先把摊位收拾干净:“以前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事都处理过,所以严格来说你的这些手段我也用过。”
听到吕责辛承认了他的猜想,特林的反而皱起了眉,抚着下巴沉思一会儿后道:“我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回答。”
“聊天嘛,你随便问。”将倒下的木台从地上扶起,吕责辛拍了拍手回答道。
“是这样,我问你啊,如果你的治下有人报案,说平白无故死了个人。你调查后发现这人年纪不大,尸体上没有伤口,死前也没跟人吵过架。而且他作为贵族,家里平时都有人巡逻防卫啊什么的,他们也都没在人死的那天看到有什么外来的人。”特林见吕责辛起了身,详细讲出了他要问的问题。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下毒呢?”吕责辛首先想到了这个可能。
“我也想过,但顺着这个思路查了很多天,根本查不出东西来。”特林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要是个身份不那么高的人还好,随便去找个犯了事儿的奴隶顶了罪,让他们面子上过去了就行。”
吕责辛哑然,他突然意识到此前他常用的那些现代化的刑侦方法,在这个时代竟是缺少现实的技术支持。
特林言语中所表现出对奴隶人权的漠视也让吕责辛注意到,虽然有些类似的职业,但他们二人之间依然有着巨大的时代鸿沟。
结合现在的时代背景大概思考之后,吕责辛根据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受教育水平锁定了凶手所处的阶层,在脑中推理出一个简单但还称得上有条有理的逻辑链后,他抬头对特林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任何一个人想要杀人,那他就一定会有他的杀人动机,杀人的工具和他在现场行凶遗留下的痕迹。现在听你这样说,这个凶手不仅将凶杀现场处理属于自己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甚至平时也没有显露出足以让人怀疑的杀人动机,所以我觉得这个人大概率本身就是一名贵族。如果目前没有头绪的话,我觉得你倒可以试试从他身边常接触那些贵族入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吕责辛的言语中虽然充斥着大量特林目前听起来还有些陌生的词汇与思维方式,但经验丰富的他很快就跟上了对方的思路,顺着吕责辛的话语不住点着头。
“你叫什么来着,吕……吕责辛是吧。我手底下要是有一帮你这样的聪明人就好了,也不至于我这治安官又要处理老爷们的问题,又要来这里管你们这种烂摊子了。”特林明显对吕责辛产生了兴趣,他皱了皱眉,砸吧砸吧嘴道:“这样吧,正好我上任你们这西北城区的治安官没多久,手底下也没几个人干事。我听这位……呃……斯派克说你们也刚来泽都没多久,要不要来给我做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