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歌声(2 / 2)
他深深地笑声不断,身体因笑声不断上下抖动着。
但很快,他不断因笑声不断耸动的双肩就凝固了下来,只见他埋在阴影当中的脸上似笑非笑,通红的双目中正有滴滴晶莹闪烁。空旷的卧室中寂静一片,只有声声抽吸鼻子的声音传来。
“他妈的……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啊……”
见吕责辛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苏姆亚赶忙从沙发上起身正欲问些什么。但当他看到吕责辛微红的双眼后便咽回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向他讲起了这两天的变化:“吕,这两天你不在,我可要好好跟你讲讲我们都做了些什么。你看,这个壁炉我们请泥瓦匠重新装了一下,让它现在能给我们熏肉吃了。哦对,这个沙发是斯派克去市场上淘来的,听他说他只用了一枚银币就买来了这个沙发和那边那张大桌子。”
吕责辛跟着苏姆亚走出石屋,眼前绿色的荒田被日光照着,在杂乱间映出丝丝生机。
沿着屋前的石路走了不远,二人转到了一处小径上。不远处尚姆、捷瑞和斯派克三人正驱着宽袋牛耕着地,片片棕红色的土壤便随着他们的走动由深处翻出来,盖住了地上杂草燃烧留下的灰黑色余烬。
走到近处,苏姆亚还欲向吕责辛说些什么,却被后者的话语打断了。
“各位,帮我一个忙,请帮我自己想想乌娅祖母当时是怎么觉醒力量的。”
见吕责辛神情严肃目光诚恳,正在忙活着手头上事情的三人都是一愣,苏姆亚连忙开口道:“还是边干活边说吧,要不然要误了农时了。”
从尚姆手中接过种子,吕责辛有样学样地一边播种,一边听斯派克等人回忆过去的事情。
“和前几任巫祖五岁左右就觉醒不一样,我记得乌娅祖母应该是八岁的时候出现你那种状况的。”斯派克弯腰将土壤盖在种子上,以让种子能达到发芽的温度和湿度:“当时她的母亲,也就是乌桑斯巫祖。都快急坏了,甚至都打算再生一个。结果没想到不久后乌娅祖母就在水渠边玩的时候晕倒了。”
牛背上的尚姆噗嗤一声,似乎是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当时我就在场,我记得还是我们一大帮子人高高兴兴的把乌娅祖母抬了回去。她的母亲看到都高兴坏了,说这妮子哪里都跟历任巫祖不一样,就连觉醒的时间都不一样。”
“是啊……后来的事情苏姆亚应该也都记得了,乌娅祖母又晕过去几次。大概是第五次还是第几次的时候,祖母一边躺在地上一边唱歌,诶,捷瑞,你当时应该就在现场吧。”
同样牵着牛正在耕地的捷瑞点点头,接过了话头:“对,乌娅祖母当时唱的是什么效果来着……?反正大概就是让路上经过的人都手舞足蹈高兴个不停,自那以后她就学会如何使用力量了。”
“唱歌?”站起身来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腰部,吕责辛好奇地追问道:“大概是什么调子的歌?”
“这我就不记得了,而且我想你去回忆之前那些歌是怎么唱的,应该也是想不起来的。”
听到吕责辛的话,捷瑞无奈地摇摇头,他们此前多次想回忆起乌娅祖母的战歌是如何吟唱的,但大脑里却总是一片空白。
宽袋牛不住甩动着尾巴,驱赶着四处飞舞的蝇虫。就在众人以为吕责辛放弃了思考的时候,身上由于工作导致的酸痛感竟奇迹地缓解了些许。
看着一边种地一边轻哼着歌曲的吕责辛,每个人都震惊地放下了手头的活计,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这奇迹般的一幕。
只见吕责辛手上的动作不断,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呆滞的众人般自顾自地忙活着。最终一头撞在了摇头甩尾的宽袋牛屁股上,失去平衡栽倒了下来。
他坐起身来,挠挠头,看向呆滞的众人,有些尴尬地问道:“怎么了?我怎么突然又倒下了?”
其他四人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问题,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是不是我又像之前那样犯病了?你们有谁又被我吐了一身吗?”吕责辛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探头探脑的打量着雕塑般的四人。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刚才,你不记得,你刚才你不记得,你不记得你做什么了?”苏姆亚结结巴巴的问道,愣愣地摸着自己的脸。
“真不记得了……到底怎么了?”吕责辛摇摇头。
“我没听错吧,你们也感受到了对吧。”苏姆亚看向一旁的三人,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身上也感受到那股力量了对吧,他刚才,他刚才哼的是不是乌娅祖母之前赶农时的时候经常唱的那首歌。”
“应,应该没错。”尚姆首先回应了苏姆亚的问题,他轻咳两声确认道:“应该没错,应该就是那首‘丰收’。”
“啊……祖母在上,祖母在上……”捷瑞不住念叨着。斯派克也不停上下打量着满身泥泞的吕责辛,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
四人的对话让吕责辛也是一懵,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他还毫不知情,而现在他看着面前这几人的描述,同样有些不可思议。
“我?我也有乌娅祖母的能力了?”
“好像是的,虽然没有祖母的歌声那么强力,但是我们确实感受到身体里流淌的力量了。”苏姆亚肯定着,情绪激动地紧紧握住了吕责辛的双肩:“吕!你是帕普村第一个!第一个拥有巫祖力量的人!”
他一边说着,声音渐渐颤抖了,泪水再次从他的眼眶里汹涌的流了出来:“一定是祖母在暗中帮我们,她在帮你觉醒力量,帕普村的人有救了。”
“老天爷……”这一幕实在太过出乎意料,吕责辛愣愣地看着面前喜极而泣的少年,随后立刻恢复了清明:“哎呀都说了别哭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苏姆亚擦擦眼泪,用力点了点头。一旁的众人看他这副样子都笑出了声,捷瑞语气中同样带着一丝喜悦调侃道:“这小子,瑞欧队长在的时候就喜欢哭,现在自己成队长了还总哭,这样我们几个可要不服你咯。”
“我以后不会再哭了!这是最后一次!”苏姆亚捏捏拳头,装作气愤地瞪着众人,随后又一笑,与大家哄作了一团。
吕责辛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用力攒紧,直到指甲刺进肉里才松开。
力量觉醒的愉悦之喜、帕普村民被抓走的复仇之怒、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不甘之恨、看到归乡可能的希望之冀,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吕责辛心中沸腾着,欢呼着,交织在一起。最终在一次次呼吸中归于平静。
吕责辛大步走向四人,与众人紧紧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