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会（1 / 1）

晚饭后，十岁的陈杳三和往常一样坐在那独属于他的小方凳上，看着天边的红霞将蓝色一点点吞没，显示这黄昏的主权，又将远处的山林压迫得涨红脸色，一丝、一片说不上美，只是让陈杳三觉得有一种的畅快与自然在心间流淌，将近几日那莫名出现在身体的束缚缓解了不少。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到之前频频出现的身体素质提升的快意了，反倒是随时间的积累，四肢百骸越觉得涨得发慌。而此刻，看着眼前的黄昏，“珍爱的，不要死留，让他自然流走。更替，是必然的，越挽留，越不变。只有混乱与改变，才是真正的和谐。”这正是十岁的陈杳三心里所想的，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自然而然出现在了心间。此念一出，那晋升的快感再次充盈了陈杳三的躯体，这一次比先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和真实。内视躯体，他能明显感觉到体内那片迷雾包括的世界逐渐清晰，一个与极灵星一般无二的球体出现在陈杳三眼前，只不过这个球体上只有一块陆地。，面积占比也达到了近4%。心念一动陈杳三的意识便已降临到了这片大陆之上，一样的白云，一样的群山与树林，只不过少了现实世界中的各类动物，多少显得有些冷清。他想一进入那占大多数的蓝色之中，却发现刚一进入便有无数黑色向他袭来，直接堙灭了他的意志。回到现实的陈杳三对刚刚发生的诡异一幕仍觉惊魂未定，而一旁抽着廉价香烟的爷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孙子出现的异样，一声不吭地吞吐着一团团烟气。

缓过神来的陈杳三对先前发生的种种越加疑惑，他隐约觉得这一切的变化都与那所谓的灵士有密切联系。陈杳三拉了拉一旁爷爷那因裂伤又愈合而布满老茧的大手，问道：“爷爷，灵士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人？”陈杳三对了，爷爷皱了皱眉头，似乎对于孙子刚刚问的是有些不满，但依旧将烟熄灭，转过头来，用慈祥的神态说道：“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干嘛？”

“爷爷，我感觉我先前和你说的好多怪事都和这有关。我想知道的更多一些。”陈杳三说道。

老人听了，眉间的皱纹变得更加曲折与复杂了，古井无波的眼中也已经有一丝无奈与悲伤，他轻轻地将有些肥胖的陈杳三抱起，面对面放在自己膝上，看着那水灵的大眼睛，缓缓说道：“灵士这东西爷爷我知道也不多，我只能告诉你，它分为斗灵，战灵，灵皇，灵尊，灵鬼和仙灵七个层次，每层九阶，你说的舒畅感应该就是境界突破时带来的身体进化。怎么，三儿你也想当灵士？”陈杳三没有点头，只是问道，“那爷爷又是什么等级呀？”

“我不过是一个庄稼人，我只在乎我的田和田里的庄稼。那便是我的全部，哪管是什么灵者、斗灵的？不过爷爷我倒是知道你的等级。”老人说着，眉头尽展，一双沧桑的眼睛微合着，令陈杳三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嗯——灵皇一阶！”说着，老人的脸色中少有地迸发了些许神采，“还行吧，你如果真的决定要当一名灵士，爷爷希望你能竭尽全力不要让自己失望。看到天上的那些星星了吗？据说那些都是极为强大的灵士在另一方天地的象征。”老人说着，指了指天空中刚刚出现的星星。扭头看着那些闪烁的星辰，陈杳三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光芒与渴望。放下出神的陈杳三，爷爷将熄灭的烟头重新点燃，回身走进了泥房，留下一句，“天黑了，累了就早点睡吧。”

那一夜，陈杳三没有睡，感受着体内的异变，它有莫名的憧憬。体内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他走过一连十座楼塔，然后是一颗又一颗硕大的发光球体，每次经过，他的内心都会有莫名的熟悉与亲切感萌生；爷爷没有睡，他的脑中有一个瘦弱的孩子在不断长大，周围的景物变了，孩子的容貌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他手中的长剑。突然，剑也碎裂了，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赤手的孩童，他哭，他笑了，但他没有长大……

第二天一早，天还有些灰蒙。爷爷一打开房门，便看到了仍坐在小板凳上的陈杳三，并不感到愤怒或是奇怪。他回身从厨房里拿了几个隔夜的菜饼，伸手从门柜后抽出了一把弯刀，放在腰间那带有木质刀鞘的麻绳腰带上，戴上草帽对陈杳三说“三儿，走吗？我带你去村口砍几根柴火。”还将手里一个烤的略黑的冷饼递给陈杳三。陈杳三刚接过如厚纸板般生硬的冷饼，便一口咬了下去，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边点头答应。

“去，我去。”

已经做干燥的黄土路走了大约半个小时，陈杳三爷孙两个便来到了村口的几座小山脚下。几座小山将泥路挤得几乎没有一丝容身之地，艰难地向远处爬行而去。二轮选的小山虽小却又有近四五百米高，比周围的几座更高，更陡一些。陈杳三跟着爷爷刚一踏入森林的翠绿之中，并感觉自己的手脚顿时沉重了不少，而且越往上攀登，那种无力感愈加明显，这是多次登山的陈杳三从未感觉到过的。真走到了半山腰，爷爷停下脚步，回身向陈杳三说道：“三儿，上面太陡了，爷爷我先上去，你就别跟来了，如果自己走不回去的话，就在这等我。晓得？”说罢便钻进了一旁的矮木丛，如鱼入大海般很快离开了陈杳三的视野。虽然有几分害怕，但陈杳三出于对爷爷的绝对信任。同时也为了证明自己，便将即将脱口的“不要”又咽了回去。

留在原地的陈杳三每隔几秒便大声的喊几声“爷爷”。借助爷爷呢低沉的“哦”声来确保爷爷没有走远。可随着回声的逐渐渺茫与轻微，陈杳三再也听不见任何回应了，只觉得自己每次喊出的声音一出口就被旷大的森林吞噬殆尽。无助与焦急渐渐侵占了他的心间。陈杳三只是来回的，走着还不时看几眼山下。可下山的念头刚一升起，就被眼前已经陌生的小径消灭得一丝不剩了。

不知在那不足三平米的小土坡上徘徊了多久，一直到浓郁的灿金占领了全部天空，陈杳三终于迈出那试探的一步，沿着看似可能的荒径，陈杳三走着，两旁的灌木丛显得格外诡异，偶尔响起的鸟叫令它胆颤心惊。他开始小跑，他开始奔跑了，生怕从哪里窜出一头野猪，或是别的——听人说村子的山上以前是有豹子的，陈杳三根本不敢停下脚步，还在乎什么有没有走对路。

就在陈杳三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时，一个淡红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陈杳三赶忙停下脚步，却冷不丁被地上错结的树根绊倒了一下，扑倒在那个身影上，一连几个翻滚，落在了一个铺满枯枝败叶的小洼坑里。以陈杳三现在处于灵皇一阶的实力来说，如此翻滚，本应是毫发无损的，可是如今所有的灵力似乎都消失了。陈杳三这四肢与背部都在与地面的摩擦中受了点擦伤，身上好几处地方都不再往外冒着殷红的鲜血。

“哎呦！你这个家伙快给我起来！疼死我了。”娇懒中带有愤怒的声音从陈杳三的身下传来，他这才想起那个刚一接触就被自己牢牢抱住的身影。从地上爬起，陈杳三这才发现，刚刚与自己一同滚下的，竟是一位看着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