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两名学子(2 / 2)
儒僧面色有白,念着“不祥之兆”云云,有人起身要去。
至圣佛先有法旨传下:“子仁,子义,吾观吴地东海有魔浪大作,你二人走一趟取神针定海,为鱼虾海类免祸。子德,子道,吾听燕土大泽将有妖魔借尸还魂,你二人可借燕王神兵斩之,为一方生民除害。”
“弟子谨遵至圣法旨。”
“师尊,弟子去了。”
下方十几个儒僧中有四人慷慨而出。
余人各回其位,暗叹一声,能令唐西达学,四个大君子出山,多少年没动过的阵仗。这天下,要在大乱中再大乱了?
“你四人事毕后,往楚地寻你师叔李周梦,请他回佛鼓,相谈商北天魔之乱。”至圣法旨又临。
听到那三个字,便是四君子也是沉默片刻:“师尊,李师叔云游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小辈如是寻他不得,该如何?”
“今日天象,参商移位,他已落叶归根。”
四君子一震,方才那颗相星,竟就是李周梦。
一言既出,佛鼓大作,消息眨眼便走遍整个唐西达学。
“师兄,李周梦是谁啊?”
“他是至圣的师兄弟。”
潇潇雨歇,子仁和子义站在栏杆前,仿佛又回到了百年以前。
那里是华夏洛邑,天子京畿。
王室的大宗伯眼眶发红,强忍着亡国绝祀的悲痛,正与一众春秋职官指点举行王室最浩大的祭礼。
一片肃穆里,有两个学子代表偷偷瞥眼打量四处,其中一个额头上缠着厚厚布条,一看就是不久前刚刚撞破了脑袋。
另一个一边跟着行礼,目光早飘到不远处塔楼上那口王室大甬钟,小声嘀咕:“孟来,原来那就是夏王室的春秋钟啊。”
一片钟磬作响,祭祀职官仰着满是颜料的脸高呼:“文王在上,于昭于天,我虽旧邦,其命维新。”
那学子说:“周梦,咱们是学派的大弟子,我也没啥大志气,这辈子要是能在这学宫当个米仓老鼠,安安稳稳的,也真是太平。”
“这几百年夏人都是这样过来的,鸡犬不相闻。但是现在,变天了啊。”舞乐作响,两人的脸都那巨大旗帜的阴影所盖住。
“保佑。”两人长长一拜,看着那人群走下祭坛,被守卫们押着返回学宫。
听大宗伯说,刚才进行的这场礼,叫做禋祀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先祖们把牺牲祭品还有玉帛放在柴上,通过燔柴升烟使得高居九天的天帝嗅味享祭。若是宗庙心诚则烟气上达苍穹,数个时辰也不会中断。
他们摇了摇头,可天已经抛弃了大夏,这天神、人鬼、地祇在春风之中享用香火不尽。神灵无灵,听不懂这些王室遗老的喑哑悲歌,赫赫大夏六百年的传承在今日,还是走到了尽头。
“万方有罪,即当朕身,朕身有罪,无及万方。”
从此,一个名叫炎汉的王朝,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