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黑色蝴蝶（1 / 2）

四物堂，众儒僧整顿衣冠，高易寒独坐左首。而对面，便是消失多日的墨眉。她眼神中除了憔悴，满是关切。

高易寒知她之意，放下杯子，偏偏一响。

一曲礼毕。

儒僧先饮了一杯。

“山野之地，没什么酒菜，琴师不要见怪。”

子问道：“琴师，行色匆匆，这是要往哪里去？”

高易寒道：“我这位学妹，曾与我有约，今日听说海外有仙山出现，结伴要往东海而去。”

“琴师，这海外仙山怕不都是乡野怪谈，苦寻什么仙山，我唐西总部的不器文庙相比，哪个更高更险？”

“怕是不能相比。”

子问面露得色：“那先生不如改道往西而去，上了灵山，才见得这世间风景。”

高易寒眼神一扫而去，有儒僧偷笑声。

子问听他叹了口气，问道：“今日酒宴大家皆是欢喜，琴师为何无故而叹？”

“莫非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我叹你这头儒虎，是真没有见过高山啊。”

“琴师眼中，什么是高山？”

高易寒笑道：“置之西部，不器山也不过一个小土丘，腾足可跃，而那海外仙山乃是仙人气龙之骨垒成，有重天之高。一为土丘，一为重天，两者岂能相比？”

众儒僧闻声纷纷抬眼，这不器文庙在他们心中乃是至高神圣，今日这易水学子说来却是轻蔑至极，极尽嘲讽。便是小孩都要咬人，更别提他们。

话音未落，子问手中酒器先擦案而落，酒洒了一地，又怒哼一声。那些儒僧都一一照样子。

一个二锻儒僧大怒喝道：“高易寒，你易水院已名存实亡，你一亡校之徒，也敢在这里胡吹大气，不怕惊塌了圣人天幕！”

“我唐西文庙，也是你这楚猴可以羞辱的了？子问师兄，此人所言，是可忍孰不可忍！”

“子孝，子顺，坐下，今日高琴师登门，那就是我们北辰院贵客，他游历四方见识极广，眼睛里自然装不下一山一水！”

子问深知子孝、子顺精通儒法，望气极准，已经探得了高易寒的虚实。

高易寒又替墨眉喝了杯酒。

“唐西北辰果然厉害，只言片语，就能以凛然大义封天下之悠悠众口，我辈不能敌。今日容告辞了，墨眉，走吧。”说完就翻桌上前，要抢墨眉出门。

“楚猴，休走！”最近儒僧绝不放过。

高易寒此时一按琴弦，气龙化刃，顿时青光满帐，将来者一一喝退。

“放肆！”子顺怒喝一声。

高易寒一龙难敌，又被震回原位。

子问举杯说道：“我这几位师弟久居山中，生性散漫，不闻天下事多年，还望琴师不要在意。”

子问看墨眉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那容颜貌美，皮肤细腻，眉眼飘忽，不觉起了一丝怜爱之意。说道：“易水院亦是兄弟，来者是客，还不放开这位学妹。”

两个儒僧散去才气，墨眉得了自由，但仍不得离位。她看出今天高易寒孤身赴险，怕是难以善了，心底焦急，眼前不由晃过那人身影，地佛城中他可还安好？

子问再向高易寒邀杯，喝了一半，借着醉意：“琴师，我看你方才那弦声气剑可震炎汉，可有名吗？”

高易寒答道：“此琴与我蒙尘，没立半点功劳，不配有名。”

“哈哈哈，这有何难？”子问朗声说道，“琴师一身神通，三折四锻也是指日可待。有此琴龙，上可斩天魔，下可平妖乱，本都是唐西学子，何不为我北辰院效力，助力文脉，建不世之功！此琴能追随高兄弟，必然也是身价百倍，名垂青史。”

“易水校训，三十年隐三十年现，时候不到，我高易寒忝为易水领袖，不敢归隐。”

子问听罢甚是扫兴：“这么久过去，琴师还是用这一雅奏断我的俗意啊，唉。琴师莫怪，今日好好饮酒，不谈别事了。”

高易寒饮酒不答。

子顺二人道：“一月前，楚太子以天魔之体，轻舟渡水，只身而来。现在，高易寒你也是妖效仿此事吗？可今日这里，却不是潜龙洲，让你来得去不得！”

“各位师兄，此人心口不一，是个卑鄙小人，小文圣之伤，这人想来也难辞其咎。”儒僧大怒说道。

“什么小文圣，读书人，喝了几杯，就可以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