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妒魔女·贰佰壹拾叁 一朵叫玫瑰的花(上)(1 / 2)
【五十星·纽加哥】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三日】
谁听见雨落下,谁就回想起;
那个时候,幸福的命运向他呈现了;
一朵叫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的鲜红的色彩。
——博尔赫斯,《雨》。
邦尼·科芬,科芬医生,科芬先生,不管叫什么都可以,他本就是这样,称呼不过是一种他人对自己的认知,在结束了这一场手术之后,科芬先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正坐在手术室前的长椅上休息,现在的天空居然已经黑下来了,他一口气做了多少时间的手术?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好几个小时?
“科芬先生,请喝水。”护士端过来一个一次性的塑料水杯,这是医院的标配了,纽加哥第二医院每一层楼都能够找到喝水的地方,饮水机净水器之类的东西更是齐全,毕竟这里是医院,“辛苦了。”
“没事。”科芬先生接过水杯,他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他喝了一口水,温水,温水能够温暖他的身躯,更何况现在是冬季,医院内部的保暖做的是不错,可想在这个时节喝冷水还是对胃有些刺激了。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他问道。
“……不是很好。”护士说,“现在已经紧急借调了别的科室的手术室了,但是设备和主刀医生之类的还没有头绪,只能够按照伤势和送过来的先后顺序进行手术,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伤者的家属要求优先做手术,您先不要去前台那边,那里还在安抚伤者家属的情绪。”
“必要的时候可以强硬一些。”科芬先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为何,他现在依旧觉得胸口有点闷,但又不像是生病时候的样子,很奇怪,他只能猜测这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感觉,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他稍作休息之后就要开始忙活下一场手术了。
“虽说是可以强硬一些,但那些人哪会管我们呢?”护士叹了口气,“先生您也是知道的,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果然,又是这样。
邦尼·科芬不由地回想起了当初自己成为医生时候的样子,在医院,他能够看见人的多样性,他能够看见年迈的夫妇握着手一同奔赴来生,也能够看见年轻的儿子因为一点医药费而放弃自己的亲生母亲,医院是一面镜子,照射出人心中的一切丑陋。
“您先休息,我去沟通一下那些家属。”护士说完,拿起那已经空了的一次性杯子便准备离开了,她说的没错,此时的她还需要和家属进行沟通,和家属们达成一致才可以,至少不让那些家属在这里闹事,此时的护士和医生都在忙碌,若是因为家属的缘故出现了意外,医院也脱不了责任。
这种时候他们反而成为了弱势方,就因为这里是医院,只要这里是医院,那些家属们就可以大肆地张狂,而医院却不能够甩手不干,这是规则,不过,适当的强硬是没有问题的,就比如现在,前台负责沟通的那些护士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她们皱起眉,表现出一种冷静而愤怒。
“海伦娜,海伦娜,不知道这一次你选择的是谁呢?”科芬先生俯下身,小声地问着,“是哪一方呢?这一次,你又是以什么为标准来选择的呢?”
身旁传来温热的感觉,人的温度,科芬先生立马得出了结论,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是自己的反应力下降了?
科芬先生坐起身,他看着窗外那种昏黄的色彩,那最后一点夕阳的余辉也快褪去了,天空暗淡,科芬先生就这么看着天空,隔着一面玻璃,他感觉天空之上有什么东西,他看不见的东西,科芬先生总会在这种时候看见一些别的事务,比如,天空好像确实有什么。
城市仿佛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机器之中,而现在,机器正准备启动,里面的机械齿轮准备开始转动,对,他为什么会想到齿轮呢……是因为在办公室之中听见的齿轮声音吗?天空之中有齿轮正在转动,对……是的,天空之中有齿轮转动,那些齿轮勾勒出来的模样在整片天空上若隐若现,它们相互连接,但又保持着一定距离。
——整个社会本就是一台机器,这句话已经忘记是谁说的了,一台巨大的机器,它的每一个齿轮都已经固定,每一颗螺丝都精雕细琢,这是一台已经被制作完成的机器,如果想要改变整个机器的构造,就需要一些非自然的力量,比如恶魔。
——被社会抛弃的人,被群众冷漠以待的人,失去了容身之所的人,孑然一身的人,毫无牵挂的人,寻死之人,他们是社会的最底层,是整个社会的弱者,而当弱者斩断和世界的一切牵连之后,它们就会蜕变。
这句话好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说的了,科芬先生寻找着自己记忆之中的内容,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过天空的景色确实不错,那些齿轮,那些齿轮是他所臆想出来的景色,还是确实存在的?哪怕确实存在他也不会惊讶,毕竟在他的办公室之中就存在着一只恶魔,不就是非自然的东西吗,他早已经‘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