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故人（2 / 2）

“宗雨兄都这么说了，那就请坐吧，我们就叙叙旧。”

“请”

两人落座之后，白烨真的就不再提起任何事情。跟慕容垂回忆起当年一起在慕容恪手下学习和做事的日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白烨也不再藏着掖着，起身拿着酒杯郑重地敬了慕容垂一杯。

“当年太宰就说过，我白烨不过是个没什么眼力见的武夫。习武练剑我可以，但在官场上的那些明枪暗箭，不是我擅长的东西。道明兄一向是太宰最推崇的人，眼下时局复杂且混乱，道明兄能否给兄弟我指一条明路？”

慕容垂错愕了一下，抬手压下了白烨手中的酒杯。

“指点谈不上，我也没什么高见。自己的官路还得是自己最熟悉，宗雨兄的处境，我慕容垂不敢乱说。”

“道明兄，我自己虽然愚笨，但我也看得出来谁是聪明人。道明兄的聪慧我一向是心服口服的，你指点的出路我相信绝对是最好的。只要道明兄肯赏脸给一句话，小弟我一定乐意照做的。我也不让道明兄白说，这是一点点心意。”

白烨顺势放下了酒杯，把一个小盒子推到慕容垂的面前。

此时慕容垂已经猜到了几分白烨的意思。不停地强调让自己指点他，这算是表示了一个愿意听从调遣的态度。还说自己是聪明人，那他嘴里真正笨的是谁呢，难道是皇帝？

慕容垂抬手打开了小盒子，里面赫然是御林军的兵符。只要慕容垂此刻拿起这个兵符，拱卫皇宫的六千御林军就全部都是他的人了。

“啧，这个小盒子我记得当初还是道明兄叫人打造的，后来几经辗转到了小弟我的手上。不过啊，虽然这东西在我手里放了几个年头，但说到底，这还是道明兄的东西。”

白烨这番话已经算是明示了。燕国的御林军是慕容垂亲手调教的，后来慕容垂高升之后就落到了白烨的手里。这些年虽然当初的御林军已经换了不少人，但底子还在，慕容垂这个老领导说话肯定是管用的。

就算那些换上来的新人，对于这个把燕国从灭亡的边缘拉回来的大都督也是绝对信服的。哪怕是皇帝想尽办法安插人进来，却拗不过御林军内部铁板一块。

慕容垂把小盒子盖上，推了回去。

“东西现在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你叫我一声兄弟，我怎么能抢你的东西？如果哪天这东西沦为无主之物了，我再去找回来也不迟。”

“道明兄就不再想想吗？东西是好东西，谁得到了都得当个宝贝供着。道明兄想要拿回来可就不容易了啊。”

“好东西能不能得到，很多时候看得是运气，这是要缘分的。如果我真的跟这东西没有缘分，那不要也罢。”

“道明兄，现在难道就不是缘分来了吗？我愿意把它送到你的手上，你只要接受就好了。再等下一次缘分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慕容垂笑了笑，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又把白烨放下的酒杯递到了他的手里。

“宗雨兄，今日你的这番好意，我慕容垂心领了。我如今这副模样，你还肯约我来见面，还带了这么厚重的礼物，兄弟我只能心里承了这份情。至于礼物，现在的我真的消受不起。”

这一次轮到白烨压住了慕容垂手里的酒杯。

“道明兄！你既然都心领了，这礼也顺手收下就是了，何必再推辞呢？”

“宗雨啊，我把你当兄弟，当家人看待的。家人的心爱之物，我这么拿走那像什么话？我不成了见利忘义，横刀夺爱的人了吗？”

“大都督！吴王殿下”

白烨压低了声音，但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完全是咬牙切齿。

眼看慕容垂还是无动于衷，白烨直接抓起盒子重新打开，双手将盒子举过头顶，单膝跪在了慕容垂的面前。

“下官恳请吴王殿下，莫要再推辞！天命所在，气运加身，何必再等下一次呢！”

慕容垂立刻把白烨扶起，生怕被店小二撞进来看到这一幕。

“我当你是兄弟，今天也给你交个底。那个东西，现在我拿过来是简单，可以我保不住啊。燕晋一战看似震慑了一些人，但镇不住那些真英雄。”

“道明兄此言何意？难道以道明兄的能力，都保不住那个东西吗？”

“你身在邺城，可能不了解战场上发生的一些事。晋军三万人，我们燕国至少需要拿出十五万人才能保证不溃败，想要旗鼓相当怕是要二十万人。可是秦国呢？仅仅一万轻骑，这三万人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白烨抬头看着慕容垂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燕国在这一仗当中牺牲的人太多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原本以为那是被夸大的谣言，但慕容垂此刻这样说出来，那就意味着现实比谣言还要夸张。

“好吧，我明白了。”

说着，白烨掏出了一个纸条。

“这是你在等的消息，张蚝已经动身出了潼关，不日便会抵达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