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草草落幕的第一仗（1 / 2）

天上乌云密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周文旭一手牵着马，一手攥着兵符，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军营。将士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情绪很低落。

远处有几个人看到周文旭都下意识丢下了手里的东西，眼神躲闪，似是有些慌张。

周文旭觉得蹊跷，立刻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周参将”

有些士兵没来得及丢掉手里的东西，被周文旭看在眼里，当场气的周文旭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鼠辈！当兵吃粮这么些年，临了要打仗了，一个个都在想着跑吗！我们还没见到敌人，你们就打算跑了吗！

你们说句话！为何人人都这样！”

“周参将，大伙都知道晋军要打过来了。就咱们这个样子，怎么跟人家打？”

“不打一样要死，这是晋军北伐的第一战，城破之后咱们一个都活不下来。既然如此，为何不据城而守，博一线生机？”

搭话的人给了周文旭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随后俯身想去捡起刚刚被人乱扔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周文旭走上前去抓住那人的领子，双眼愤怒地瞪着他。

“周参将，你若是真想给兄弟们留一条活路，那现在就放我们走。如果你非要我们留下来，那我也不妨直说。就算晋军打到了我眼前，拿着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想跟他们打。”

“懦夫！”

那人被周文旭重重地摔在地上。艰难的站起身后，那人吐了吐嘴里的土。

“是，我是懦夫，我们都是。禁卫军选人的时候看不上我们，就打发我们来这里陪着游击将军送死。能跑的人早就跑光了，只剩我们了。我宁可在这等着晋军来砍了我的脑袋，那样我好歹死前还有几分通透。总强过像个笑话一样接着替他慕容家卖命。”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部下？”

“我没名字。从小就没见过爹娘。养父母是种地的，也没给我起过名字。可不像周参将，有名有姓，家里还有门楣。”

周文旭攥着兵符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依稀都能看见手背上的青筋。周家原本确实是有门楣地，虽然不是高门大户，但也人丁兴旺。不过慕容氏连年用兵，家里的男丁要么死在了战场上，要么不知所踪。如今再看所谓的门楣，只剩下无尽的凄凉。

雨滴落在周文旭的甲胄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周文旭环视了一圈士兵们地表情，虽然大家不再闪躲，但比刚才看来更让周文旭寒心。那种冷漠的眼神仿佛在嘲讽着周文旭，笑他明知必死却还执着地要去以卵击石。

“今日，这城我偏偏要守，若是有人不服，那本将便军法处置！”

周文旭拿出了守城的决心，但依旧无法挽回军心的颓丧。逃跑的人还是会有，周文旭不得不严密防备，又一连杀了数十名企图逃跑但被抓回来的士兵，这才勉强稳住了局面。

到了夜晚，周文旭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要说害怕，他也很怕，毕竟这是把全家老小一起推进了火坑。寂静地夜里，周文旭甚至能很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声音很快，仿佛刚刚练完武一般，但这样的心跳确实被焦虑的心神所激发的。

这种感觉如同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一点点燃，焚烧。越是害怕，越会觉得时间漫长，逼着人反复的感受这种焦虑的折磨。

帐篷外面还能看到点点火光，无法入睡的周文旭披上了披风走了出来，看到将士们一个个都围在篝火边取暖。然而明明很多人围坐一起，却没有一人说话，显得气氛极为压抑。

“都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去睡觉？”

“索命的厉鬼马上就要来了，大伙心里怕。跟活人在一块坐坐，让心里踏实些。”一个士兵说道。

另一个士兵笑着说：“哈哈哈，你看这里，在座的谁像活人？”

“也对，都是死人，等着被埋而已。”

这一夜，无人入眠。

急行军的速度很快，不到两百里的距离仅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

看着远处飘扬的旌旗，周文旭平静地拿起武器，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准备迎战。湖陆城被朱序四面八方围死，守肯定是守不守住的。周文旭索性直接将兵力都集中在一起，在南门直面打过来的晋军。至于打成什么样子，那就听天由命。

湖陆的守军全部集中在南门的情报是肯定瞒不过晋军的耳目的。为了防止晋军在南门牵扯，等待从其他方向攻入城中后包抄自己，周文旭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要出城迎战。

虽说很疯狂，毕竟对方是有骑兵的，以湖陆守军的军心和装备来看想要挡住骑兵的冲阵根本不可能，但除了这样周文旭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一旦等到从其他方向共进来的晋军赶到城南，守军一样任人宰割。

守军缓缓走出了城。而晋军的阵地里，骑兵开始结阵，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