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悦绾归附（1 / 2）

苻宏的脚落在沙洲上的那一刻，他感受到周围的目光都像是死死焊在自己身上一般。他们的手一直扶着腰间的武器不敢拿开，不过也还是很礼貌地让出一条路来，让苻宏看到了那个领头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的手臂上，腿上都有缠绕的布，显然是受了不少的伤。他手背上有丝丝的黑色条纹，能看出那是已经被吹干了的血迹。见到苻宏过来，年轻人本想要行礼，奈何手臂伤势被撕扯到，就只能微微抬起手。

“在下悦寿，不知公子有何事要面见家父？”

“你们大可放心，丁口册已经被拿走，我并无加害令尊之心。本身我也非燕国宗室派来的人。至于我要说的事，见了令尊自会说起。”

悦寿既不接话，也不回头去通报，就站在那里看着苻宏。

“这位公子，我家相爷有请。”

看着苻宏离去的背影，悦寿露出了一死难以察觉的微笑。

“希望这次是个真心能帮助悦家的人吧。”

苻宏被人带着在沙洲上往深处走去。说是沙洲，看起来已经像是一个小岛了。最外围有一圈干枯的芦苇遮挡，往里走也能看到不少的植被和岩石。

在一块大青石的旁边，一个衣衫破烂的中年人坐在一个席子上。中年人的眼神很消沉，看不到任何的光彩。他的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扎了起来，不少发丝依旧在风中乱飞。

来到这中年人的面前，苻宏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

“晚辈见过悦相公。”

悦绾抬起头，有些失望地看向苻宏。

“到了这一步，公子还不愿意透露姓名吗？甚至不愿以真容示人？”

“姓名和容貌有所隐瞒也是实属无奈。悦相公一旦知道了，便没有回头路了。”

“老夫本就是死路一条，还谈何回头路？”

苻宏摇了摇头，说道：“悦相公，我来到这里，就是想给相公一条生路。不知悦相公可愿为晚辈效力？”

“你想让老夫背叛燕国，做那不忠之臣？”

“悦相公一片丹心图报国，两行清旧为忠家。晚辈很是倾慕。可也请悦相公想清楚，慕容氏是如何回报这一片丹心的。为国为民不惜置自身于水火，换来的就只是用相公来平息众怒而已。”

悦绾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这个直接挑开他心中伤疤的话语完全无效一般。

“公子如此急于污名慕容氏，格局可不高啊，就不怕老夫心中以为公子乃心胸狭窄之人吗？”

“燕云广袤，却容不下相公一人。寒舍虽小，却永远有相公一席之地。”

悦绾有些惊讶，他一改颓丧的坐姿，开始正襟危坐地面对苻宏。

“公子说的倒是轻松。若公子是当今陛下，该当如何呢？老夫这条命，你杀还是不杀？”

苻宏说道：“燕国已是无力回天，相公的生死已无关。但一心为国之人，当得以善终。”

“何以见得燕国将亡呢？有此次的人口充盈国力，吴王也是当世人杰。想要灭燕可非易事。”

“相公说的不错。”苻宏点头回答道。

“不过，相公也该知道，最迟明年秋季，晋国桓温便会挥师北伐。就算燕国能挡住晋国，那后面的秦国呢？陛下迟迟放不下对吴王的芥蒂，反倒是太傅身居高位多年，未见有何建树。试问悦相公，燕国如此下去，还能撑多久？”

“怎么，公子要反吗？”

“哈哈哈谋反吗？应该不算是。”

“何谓不算是？公子到底是何人？口口声声不离燕国将亡，让老夫效力，却又说不算谋反。难道公子不是燕国人？”

一声轻叹后，苻宏抬手摘下了面具。这一张年轻的脸庞又让悦绾震惊了一次。这个挥手便能覆灭追兵，谈笑间能看清天下大势的人，竟然还是个孩子。

“看来老夫是猜对了。你不是燕国人，更不像是鲜卑人。”

“不错，我不是。”

悦绾停止了追问身份的事，坐在原地思考着什么。那双看向苻宏的眼睛一扫之前的混浊，当他凝视苻宏的眼睛时带着想要看穿一个人灵魂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