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与世为敌(1 / 2)
志如猛虎窥天下,心似豺狼爪作牙;
骁勇纵横七十战,一朝势失归于汉。
自古正邪不两立,可何为正,何为邪,应由何人定义?历来都是值得思索的。
通常来说,这一切往往都是以官方定义为准,与朝廷亲近者,为“正义”,反之,即“邪恶”。
武林之中,形成一定规模,具有声望的,唯有八大门派,其中,仅有四家声势浩大,受朝廷支持,谓之“四大门派”。
朝廷借助他们维护武林安定,必要时,也会选拔其中佼佼弟子为朝廷效力。
却又忌惮他们一家独大,因此相互制衡,互有恩泽。
避免其他四门派不服,朝廷偶尔也会发放一些政令鼓舞,虽说极难完成,但也给了他们希望。若侥幸能够夺得首功,便有机会跻身四大门派之列,即便不然,也会得到丰厚赏赐。
如此,既给四门派希望,又能不断鞭策四大门派,时刻听令。
而类似五米教、白马谷这些,“占地为王”,不听朝廷调遣者,即便庇佑一方百姓,却仍被定义为“邪教”,为武林所唾弃。
“邪教”中人也是不屑与所谓正派为伍,况且双方多有讨伐,互有损伤,仇恨日益渐盛。
今日,在翊棠帮助下,五米教成功击退武林联盟,并困三派于北门瓮城内,其中更有四大门派之一的青玉派,若能将其一举歼灭,定会震动武林,威慑四方,短期内,无人敢犯。
只是,如此大规模杀生,教主逍遥子也是于心不忍。毕竟,此举关乎天下苍生,若破坏武林平衡,定会引起各方骚动。
且逍遥子潜心修道多年,修身修心,知足寡欲,柔弱不争,博爱教人,不忍残害无辜生灵。
殿内,教主听得左护法捷报,大为振奋。但谈及俘军安置问题,也犯了难。
“上善若水,苍天有好生之德,不可枉杀。”逍遥子思略再三,终做决定,“放他等归去,如此感化,也可平复多年恩怨。”
“只是……”广德真君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广施仙人,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武林怕是只会感念风翊棠恩德,并不知是教主心意。”
“如何见得?”逍遥子有些不解。
“我教与武林各派积怨已久,教内弟子更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方能解恨。”广德真君说着其中缘由,“如今,若众人皆愤恨,教主发令,武林各派必将感念教主仁德。可偏偏翊棠处处袒护,如此,放众人归去,必将认为是其功劳。如此笼络人心,将来恐不好掌握。”
一语惊醒梦中人,教主逍遥子如大梦初醒,恍然大悟,但转念一想,顿然释怀,笑道:“我等心怀坦荡,用心做事便是。况且,风门主他如今已为我教中人,感念他或是感念我等,又有何干呢。”
“放回去,我教就多了数千劲敌,况且江湖教派素来追名逐利,如今被我等困与门内,定会觉得颜面尽失,届时只会平添更多怨恨。”广德真君满面担忧,一心为教。
逍遥子也觉颇有道理,只是心中仍有顾虑,担忧的说道:“三大门派,数千生命,若全消灭,我等就会成为天下之敌。江湖大小宗派,联合来攻,我教何时才能太平……”
逍遥子自然明白,八大门派从无信义,如此“放虎归山”,日久必会生患。若能尽数消灭,威慑武林,或可换取片刻安宁。只是心中道义尚在,不忍残害生命,致使生灵涂炭。
广德真君苦思冥想,目光呆滞,逍遥子也一直紧盯着他,想要听一听他的见解。
思略片刻,广德真君愁眉顿开,只是频频眨眼,似有不忍,却仍说道:“只要让天下人相信,杀俘并非教主之意……”
逍遥子听出其意,踌躇满志看向远方:“有风门主在,我五方军定会声名远扬,无人敢犯。”
“如今,教内弟子皆认为,今日之功,为翊棠所获,如此收获人心……”广德真君两眼一眯,“好言”提醒道,“若再放走联盟俘军,武林各派只会对翊棠感恩戴德,再加上五方军支持,这江湖之中,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逍遥子震惊起身,缓步向前迈出几步。
“古有乐毅伐齐,教主应当知晓,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啊。”广德真君起身跟在其后,趁势说道,“俘军不能放,教主也不能背负杀降之名!至于武林各派,重伤黑熊,驱狗咬之,足矣……”
“那……北门之事,应当如何?”逍遥子彻底被他说动,但黄麟等人还在等待指令,这政令该如何颁布,逍遥子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天寒,山外满是饥民,正是赈灾之时。教主可借各军之粮,广施恩泽,届时民心所向,定会弘扬我教威名。”广德真君深谙御人之术、处世之道,因此并未过多思考,便直接说道。
“来人,传令!……”二人一拍即合,逍遥子急忙招来传令官,颁布诏令,随即闭关修行,故意不见旁人。
广施仙人迟迟未发话,看着他们商定,无奈摆摆头,也闭关去了。
黄麟几次请求面见教主、护法,却屡屡受挫,连吃闭门羹。从军多年,深知朝廷权术,更受广德真君青睐,屡次点拨,互有默契,自然知晓其中道理。奈何,其也不愿背负骂名,一时犯了两难。
直到某日,城上巡视,听得侯万金与人争执,正好一肚怨气,遂上前发了一顿脾气,责骂双方。
“怎么?都嫌吃得太饱,没事做了是不!”看见双方哑火,低头不语,黄麟更觉“神气”,继续骂道,“粗枝烂叶都堵不住你们臭嘴,明天都给我刨土去!”
“是,门主,弟子知错。”黄土军连连认错。
“若有下次,休怪我无情!退下吧!”黄麟怨气已出,也不愿与他们再行计较,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黄土军不敢抬头对视,深埋脑袋,躬身退走。侯万金不愿深究,抱拳微微行礼,也准撤走,却被黄麟叫住。
“慢着!”刚刚只顾发火,还不知其中缘由,便将其叫住,问道,“你也曾为一军首领,与士卒营内争论,成何体统!”
侯万金不语,身后一人感到不忿,上前抱拳说道:“禀门主,方才并非首领之过,只是,只是……”那人瞄了一眼面色不悦的侯万金,不敢言语。
“只是什么?有话快讲!”黄麟被吊胃口,极为不爽,见他吞吐,催促道。
“只是他们嘲笑首领面额刻字……”那人埋头,小声嘀咕。
“黄门主,是侯某小气了,切莫见怪,今后我定会多加克制,不再生祸。”侯万金深吸口气,平复情绪,抱拳行礼,释怀道。
“原是如此,退下吧。”面额刻字,乃是人格上的侮辱,黄麟也能理解,不愿揭人伤疤,便匆匆结束话题。
“万金!”看着侯万金落寞背影,黄麟略有所思,突然叫住,见他诧异回头,继续说道,“你先留下,我有话要与你讲。”说完,摒去旁人,将他带回营内。
“不知黄门主有何话要与我说。”一进门,侯万金便直截了当问道。
“不急,侯首领请坐。”黄麟对门口守卫叮嘱两句,便紧闭房门,邀他一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