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喘息(1 / 2)
陆上用的火器可以加班加点地一个月仿出来,船只就不得行了,南方和北方战场都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东海却已经沦为倭寇后花园。
张恒觉得他们都在做无谓的牺牲。他已经不是这里带头的了,因为是最早来接手威海的,所以还能做个江南大将军的副官,这份工作因为他长期好似游离在状况外而被停了,他又成为威海卫水军指挥使,要指挥的只剩下千人。
花雎能理解张恒的麻木,可作为好友又不忍心见他这样消沉。花雎想过宽慰他,但连他自己也觉得打胜仗难于登天,每次出兵都是大把大把地死人。
张海律的头已经烂得只剩骨头了,连花雎的家乡蓬莱都被占了,他们还没收获一场胜仗,每次只是尽量少退一些。
张恒已经静默很久了。花雎忽然想找余无惜说说话,可余无惜在威海陷落时就已经走了。
余无惜有一天忽然问他:“张恒的爹是这里的人,所以他要留下,那你呢?你不走么?”
花雎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说:“我不走啊。”
“为什么?你一不是这里的兵,二不是什么指挥使的儿子,你家也不在这里,你为什么要留下?很容易死的。”
花雎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忽然想到张恒准备点燃自己的时候跟他说过,后面是蓬莱,是烟台,是上京,于是就这么说了:“我家在蓬莱,威海若陷落了下一个就是我家了。”
余无惜笑他:“傻小子,那你应该赶快带你的家人走才是。”
“这……前辈,您真的很奇怪。我家人若知道我临阵脱逃,一定会觉得可耻,你怎么还劝人做这种没出息的事?”
余无惜也不恼,笑哈哈道:“我听说你主子只是叫你和张恒一起合作过,这次叫人救急的事本来是没你的份的,可你却来了。救急便救急,救完了走了就是,可你却留下了。你不仅留下,你还劝不走了,你这不是多管闲事,净给自己找罪受么?”
“那前辈您呢?您的玉牌是崔姑娘的,我也从未听说庄里有您这号人,您又为什么来这里?”
余无惜不笑了,悠悠地说:“也许是跟你一样吧。”
两人都静了,余无惜又说:“我年轻的时候见过一个女人。”
花雎以为他要讲自己的爱情故事以及自己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于是竖起耳朵听。
“她为这个国家打了几年仗,后来被皇帝逼死了。”
花雎愣了:“这就完了?她是谁?”
“她叫陈晏,人不错的,被抓进宫里活活郁闷死了。我想她要是一开始别那么热血上头地去投军多好,又不用到那么冷的地方吃苦,把身子都熬坏,也免得郁闷后来那大半辈子。”
花雎第一次知道先武太后原来是郁郁而终的,一想也确实有道理,飞惯了的鹰哪能再关起来呢?只是可惜了英雌。
“但是她好像觉得自己打了那么多仗特伟大,我不懂她,但我敬重她。”
“……所以您为什么要来威海卫呢?”
“你们主子说听说我跟她姥姥是朋友,挟持了我徒儿要我帮她办事。”
“……崔姑娘被庄主挟持?”
“是啊!净会添乱。”余无惜起身离开,花雎再没见到他。
被“挟持”的崔秀正疑惑地看着端木珩给杨柳清施针,杨柳清说不出话又无聊得很,喉咙里哼哼着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小调,端木珩施完针,站起身来吁一口气,崔秀便问:“军师大人,您施的针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