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南昭(1 / 2)
“阿刁啊,这‘己’字是不出头的,你写成‘已’字了。”
阿刁懊恼地把那个错字涂掉重写。
阿刁的天资的确好极,柳青师徒二人最近的乐趣就是操练阿刁,好在阿刁自己也热衷于此道,不然非得给这俩人逼疯不可。然而他还没被没日没夜的操练逼疯,先要被写字逼疯了。曾经阿刁连筷子都不会拿,他自觉拿得起笔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可写字他是真做不来,看到字就头晕。
“师父,我非得学写字不可吗?我只要练好功夫保护师父就行了吧,我不想写字……”阿刁曾可怜巴巴地问过杨柳清。
“阿刁啊,武功好还不如写字好顶用呢,你以后就明白了,师父都是为你好啊,出去大字不识一个要吃哑巴亏的!”
“您是我师父,谁敢要我吃亏……”
“哎哎,说了在宫外边你就是我弟弟,可别露馅了!人家不知道我是你师父你又要怎么办?以后有人给你写信你都看不明白,多难过!”
阿刁失落地低下头:“又没人给我写信……”
杨柳清高深莫测地笑笑:“以后会有的,还会有不少呢。”
柳青翻开车前的帷帐冲里喊道:“到了!”
宁远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隐隐有春来之势。阳光温和,万里无云。
马车停在一座没有牌匾的宅子前,几人下了车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只觉精神一振。
“崔伯,我们回来啦!”林楚楚已经往宅子里跑,莫惊春随即跟上,另外四人悠闲地坠在后面,四下打量着这座宅子。却见得此处种了许多花花树树,房屋较低矮,大概才下过雨,檐角不时滴下水来,屋梁中还可窥见几个鸟巢,还是早春已经有了许多燕子,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与这宅院里的生趣格格不入的,是静静候着的家丁,个个屏息凝神,像摆放在宅子里的装饰品。
阿刁小声叹道:“好多木头人!”这“木头人”原本是他用来形容莫惊春的。杨柳清觉出了些不同,到底经验不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默默记下了这异样的感觉,不动声色去瞟两个大人,那二人也只是如常,冷冷的。
舟车劳顿,要安置的东西也不少,等杨柳清这事儿精终于安顿好了已是黄昏了,阿刁没什么行李亦没什么讲究,已经跟柳青出去逛了,杨柳清往林术那屋走去,用余光观察着候着的木头人家丁。
林术让她进了屋,阖上门轻声说:“我大概明白师侄疑心什么了,”他转过身,神情严肃,定定地看着她:“这府上的家丁,也许还有莫惊春,都是魂魄不全的。”
“这和师伯的姑姑痊愈有关吗?”杨柳清一点不拐弯地就问。
林术眉头锁得更紧了:“我想,有的。”
杨柳清便不好再问下去,她知道这师伯人品高洁,最不屑欺凌弱小之事,可也实在重情义,若当初能救姑姑也定会尽力。林楚楚找上门来时,林术已经为刘铭可能做过的事做了点打算,他还安慰林楚楚不要太难过来的,可其实这事要放在他自己身上他定会恶心至极,现下他正无比纠结。
杨柳清知道他的纠结,在她却觉得这是完全没必要再多想的事,林楚楚好了,这对林术来说是好事,刘铭死了,也是好事,林楚楚醒来后不记得事了,也算是好事,至于刘铭造的孽,又何必非要跟林楚楚绑在一起呢?反正刘铭已经带着自己的罪死了,再怪不到别人头上。
纠结归纠结,林术还是拜托杨柳清不要将此事告诉林楚楚,后者自无不应的。
“师伯,抽出这些人一部分魂魄,到底能做什么呢?”
“不清楚。刘铭曾杀人无数,若要用魂魄作什么,从前杀的那些也够了,他却特意留出这些人来只抽部分魂魄,把人变得略痴傻,像个物件,除了他要做的那事外也许是想姑姑醒来后有人可用。”
杨柳清点点头:“刘铭大概拿那些死去的人的魂魄试了很多次才掌握好度,若他做出来的东西是个药引子似的玩意,用过也就没了就没可能把这些人复原了,若是个镇守性质的东西,与师伯您的姑姑共存,那……”那林楚楚再好好活下去就不符合林术的道德准则了。
林术脸色更暗了些:“我知道……”
杨柳清尴尬极了,无言半晌,终于想到话说:“师祖想必知道得比我们多,写个传讯符问问他吧?”
林术木木地点头,找出张符纸画来画去,杨柳清看得认真,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候,收到了柳均的传讯符,上书:此法十之八九为镇魂所用,待为师明日藏经阁中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