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战起(1 / 2)
这将是一场灾难。
整个九州,无人能够逃脱的灾难。
君王们抬头,注目着漆黑自天际蔓延而来。
不出半个月,那些东西就会与九州接壤。
苍穹轰隆作响,他们感觉到高天之上的灵是暴乱的。
是苍月的灵与桂树的苦战。
苍月盛放冷白月光,桂影婆娑搅动苍穹。
但依旧阻止不了这自天边晕染而来的墨色。
他们将于海岸登陆。
这是鲲捎来的讯息。
海洋有一个缺口,那将会是污秽与九州接壤之处。
数位君王的领地位于九州大陆的腹地,然而每一个人都知晓。
这是浩劫的前奏,足以席卷整个九州,没有任何地方能够幸免。
从绵延漫长的海岸到苍茫风沙的沙漠,从极寒冻骨的冰原到茂林无数的山壑。
污秽都将遍布,没有一处能够幸免。
金木倚靠在山与山的沟壑之间,两只修长健壮的臂膀将两座山峰环绕。
赤山听见了一声叹息。
是长江水君玄水。
他的年龄很大了,苍老的面庞上刻忧愁。
巨大的龟甲棱圆,上面镌刻着神奥的符文与泥沙。
苍狼的身躯上藏着风暴的精灵探头探脑。
“真正的浩劫来了。”
“只是一个开端。”
冰凰的羽翼静静的垂落山间,仿佛流淌着冰晶雪花的瀑布。
即便是君王,也在此刻卸下了自己的骄傲。
数月之前,泰岳初冕君王楚君,在一处他们所不知晓的域中晋升了生死。
为天地划分了生与死的清晰界限。
他们便知晓,他们走的路被断了。
不是前路,而是后路。
身为君王,即便是战死,他们仍旧可魂归山岳大河,一点点可怜的真灵或者铭刻道则之上的烙印……
都能让他们在山岳之中再度醒来,在遥远的未来归来。
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一切的终结。
就如人类的话。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但他们本就不在乎的。
君王不仅仅是山岳给与的尊位。
更是如今行走在前列开创未来的他们的骄傲。
战死了还要像一条狗儿一般赖活着,多丢人啊……
天地降下福泽,甚至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思在里面。
君王以群山种子,铸就自己的无敌之域。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确定。
面对污秽,是否能够庇佑群山中的灵。
那些奉其为主,活跃在群山之间的生灵们。
群山连同那些生灵的姓名与他们息悠相关,这一次,会死很多的人……
君王们沉默着。
每一位君王都不愿见到这般的场景。
但,无可奈何。
“不过只是开端罢了,难道还要畏惧吗!这不仅仅是我们的道路,也是天地生灵要走过的路。”
有君王昂首,带着无边的战意。
是了,为今之计,便是杀伐。
用爪牙,用骨血告诉那些来犯企图倾覆九州者。
九州的生灵比他们所预想的更加啊强大,也更加桀骜。
若是有怨恨滋生。
就让这些生灵怨恨他们吧,怨恨这些名为君王者居然不能庇佑其性命。
他们要做的,便是带领着活着的生灵们战斗。
无论前方是什么,无论未来的结局是什么。
在这一条尸骸铺就的道路之伤,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前进。
“准备吧,别让那些东西走的太轻松。”
君王们颌首,各自离去。
每一处都是战场,群山与古河,都将化为修罗炼狱。
让敌人的尸骸,去填满他们的欲壑。
此处的群山再度空荡,唯有残留着诸灵不敢抬头仰望的气息证明这里曾经有君王停驻。
君王们各自离散,谁也没有提及失踪数月的那位楚君。
因为他们知道,那位君王一定在某一处,某一个时间,阻拦着比现在更为恐怖的浩劫。
……
“目尊……”
楚君沉声。
在漆黑的星空之中燃烧着足以照亮世间的耀眼火光。
虎面之上,是威严不可触犯。
与君王对立的是,一个渺小的像是蝼蚁一般的身影。
然而谁也不敢轻视这身影。
是目尊,祂盘膝而坐。
身后的虚眸睁开,折射出亘古恢弘的影子。
万千符文流转,挤满了半边的宇。
祂似乎在这里等待着君王。
睁眸,面上的八只猩红的眼流出了血色。
掌中的眸亦是睚眦欲裂,像极了干枯冬日迎着冷风不可闭合的眼。
“您真是越来越有王者的气势了。”
祂起身,夸赞道。
君王的灵在酝酿,燃烧的金焰汹涌着难以言明的伟力。
金火混沌,熔炼万物。
此为诸界熔炉。
“让开!”
楚君冷声呵斥。
他感受到了九州中涌入了污秽,九州与污秽的星海接壤了。
“何必匆忙,尊者被互相牵制,只有生死道劫被您斩去一刀本源虚弱无比,加上天地所限,若是连这浩劫的前奏都扛不住的话,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不是吗?”
目尊神掌,在身前划过。
一幅幅的画面呈现,是九州此刻的状态。
“请观赏吧,抱着被污秽反噬的心态,拖住您是很轻松的。”
祂再度坐下,甚至毫不设防。
连身后与金焰争锋的巨大眼眸也消失不见了踪影。
汹涌的焰火停止了咆哮。
君王静静视着目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
目尊微微摇头,指着自己的眼眸。
“我这双眼睛没什么特别的,看不透人心叵测,看不透鬼蜮诡谲,只能看见一点点未来的事情,我想要见证。”
祂如此说道。
见证什么,未曾严明。
目尊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眸子,气息收敛。
若不是楚君仍然看着,他甚至都觉得目尊已然不在此方空间了。
他的的确确是被污秽染污。
但心中所藏着的,绝不是什么复仇的可笑理由。
或者说,目尊从来都只是为自己的欲望而活。
为了那个目的,祂能够辅佐王者。
为了那个目的,它能够投身污秽。
而现在,似乎很近了。
楚君清楚的看见那面上的复眼上仍旧源源不断的有血淌出。
但目尊的心情却格外不错,甚至有节律的小幅度敲击着自己的指尖。
君王摸不透目尊在想着什么。
甚至无形告诉了他。
目尊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
空得很,只有一点点残余的可怜的本源支撑着,像是被什么毁去了。
但绝不是划分生死的那一刀。
君王的实力对尊者的影响不能所少的可怜,只能算微乎其微。
若是要走,目尊拦不住的。
但楚君止住了脚步。
似乎察觉到了君王的决定。
目尊开口,带着笑意。
“您依旧如此的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