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终南山下(2 / 2)
又被叫了一句和尚,卫鉴也不答话,干脆摘下假发,狠狠的挠了挠头皮。反正那小老儿多见过自己这幅尊容,也没啥好瞒的。
小老儿凑进了些,那身高可一点不“小”,询问:“我们投何处?”
被老头救了一次,两人又合谋做下不少事,虽说之间还有秘密,但已经可以相互信任一些了。卫鉴答道:“终南山,去全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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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眼前的景色与上一次来终南山时大为不同,山上建筑很多,应是学府;山下有河,河上画舫相连,女子成排坐在船舷边,露出美好的小腿和洁白双足;侧峰有竹林,竹屋隐约可见,据说是前来隐居的贵人,竹林附近车马喧嚣,前来拜访的人到了下午仍排着长队。
从进学开始,到烟花宿柳,到打点官场,到隐居,到出山办学,竟是一条龙服务。
小老儿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到全真教还有段路,不如在此歇歇脚。”
“江湖险恶,别惹事。”卫鉴显得很严肃。“学成武艺再来。”
“这不是带着家伙呢嘛。”小老儿将挎着的佩剑拍的啪啪响。
一说这个卫鉴就来气,初次遇到老头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什么高人,这段时间好吃好喝伺候着,结果那日借剑一观,竟是把木剑,样子货。“你那木头玩意,砍的了谁?”
“嘿,那大宗师、大高手,草木竹石皆可为剑,更何况我这是两班卫士的仪剑,要都是精钢开刃,那皇帝能睡得着觉?”
卫鉴伸手指着飞过的鸟雀,“劈下来我看看。”
“我又不是大宗师。”老头理直气壮,“你学武艺,去终南山干什么,我不是给了你武功秘籍?”
“你说那本《王八拳详解与九真上书》?”
“是也。”
卫鉴不再说话,只眼观六路,要寻一根竹棒抽打这厮。老头见状不由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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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中干粮吃尽,全真教的山门也隐约在望。年轻人脚底板生疼,老头却是混不在乎,一看就是流浪了久的。卫鉴摸摸自己的脑袋,掸去圆寸上的尘土,还真有点僧人外出化缘,大半个月不曾剃头的样子。复又拍了拍定做的一口钟僧袍,活脱脱一个青涩小和尚。
大步迈至山门,两侧有钟、鼓二楼,对峙相望。山门前,有石阶盘道,蜿蜒而至台顶。山门西侧不远处有一石砌泉池,旁立一石碑,碑文上书上善池三个大字。一老一少盯着那吐水不断的石雕龙头,正要弯腰喝水,一旁小道士实在看不下去,打断了他们。
“二位居士何处去?”看那和尚光头但无戒疤,故称呼居士。
“贫僧圆披,挂单相国寺,受家师派遣,来此禀报大事,还请道长通报,边上是我寺火工,虽未出家,但已舍名。”卫鉴双手合十后,才想起小老儿一直没说自己名字。
“原来是圆披大师,小道冒昧,敢问大师可有度牒?”
“有。”
卫鉴掏出一卷纸,自信满满。
上面文字、花纹、印章都是他网络上找来的,地道真货,把样貌与法号ps掉,换成自己的,再找一张空白旧宣纸,彩色打印全部解决。
省下一百七十贯。
小道接过,扫了眼僧人、圆披等字样,他素来好学,亦读过“施主一粒米,重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这样佛道有缘的句子。不想释家除了有名的圆真、圆知等老僧以外,还有叫圆披的年轻僧人。
三人边说边走,行至重阳宫说经台,通传过后在太白殿配殿见到了全真派现任掌教祁志诚的弟子苗道一。卫鉴奉上半册经文,解释道:“出门前吾师反复叮嘱,此经摄人心脾,非道家已得舍无量心者不可习之,强练必走火入魔。然其武功精妙处,引人贪嗔痴处,实在过多,故而从众弟子中选了从未修习过武功的小僧来传信。苗师兄慎之、慎之。”
苗道一招呼小道士去倒茶,待一老一少解了口渴,才出声道:“不知汝师要如何处置此经?”
卫鉴全无斟酌,“全真教道门正宗,合该保管,研习自便。家师唯有一请,请助圆披在道家内功上进学一二。”
“两位稍待。”苗道一收起半册书籍,点头致歉,迈步往正殿去了。卫鉴信心满满,什么真经假经,你们这帮道士练不成,那就是没有舍无量心,关我圆披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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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传授他长春功。”室内无风,松香直直向上,蒲团上的道士一头青丝,看不出年纪,但只一句话就让苗道一方寸大乱。
“师傅,长春功可是本门秘辛。”声音一出,苗道一才发现自己声音竟有些干涩,那松香烟雾也被自己带得摇曳不止。
“入室弟子人人可学的秘辛。“道士稍稍偏过头来,正是掌教祁志诚,言语神态无悲无喜,甫一出声松烟便散了。”由你亲授,不立文字罢了。你可看过这经文?”
“未看。”
“你随我修道多年,该是听过九真上书这四字。”
“回师傅话,听过,正因听过,才知兹事体大,不敢翻阅。”
“你可知为何那师徒二人要学道家内功?”
“二人?是了,师徒一体,登堂入室后,自己也方便学那九真上书上的功夫?可…”
“可凭什么,就凭道听途说来的这经文名字就让我全真教拿出真本事予他?”
“徒儿正有此问,请师傅……”
请师傅解惑一句话还没说完,苗道一就愣在当场,因祁志诚又轻声说了四字:“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