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私奔（1 / 1）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二蛋突然一把抢过一根棍子，横在手里，大睁着双眼，怒声吼道：“要打他们，你们先打倒我吧！”

乡亲们愣住了，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静静地望着二蛋。这时二蛋爹站出来说：“算了，各位乡亲，反正搜一下又没碍着我们什么，再说棍棒无眼，伤了谁也不好。”那老头见乡亲们静了一下，便也趁机抱着拳说：“各位大哥、大姐，我也是没法子，这不，明天人家男方就要来娶人了，今天新娘却找不见了。各位大哥大姐也都是当爹娘的人，你们要摊上这种事，谁家能不急？唉，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啊！把我的老脸可丢尽了！”说着便用衣袖去试泪。大家听了，都吃惊起来，新娘临阵脱逃，在这一带可是从没有过的事，不觉也都同情起那个老头来，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棍棒。二蛋叔见众人都软了下来，而二蛋又寸步不让地拦在那个老头的前面，便讥讽地说：“好，好，既然人家二蛋不追究，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免得日后人家风光了，反怪我们欺负人家的老丈人。”说着便示意大家伙让开一条道来。

很快，拖拉机的声音远去了，乡亲们却还没有走，站在那儿议论纷纷，有的说：“养了这样的姑娘，真是倒了霉了。”有的说：“能做出这样的事，看来也不是个什么正经东西。”还有的说：“二蛋，就算是毁了这桩婚事要把那个姑娘给你，你也别要。肯定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马上就有人接口说道：“就是，千万别要，就是白给也别要。”

二蛋靠在墙上，腿还在打颤，浑身发软，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地向众人陪着个笑脸。

春见那伙人走远了，村里己平静下来，才一溜烟地又跑回秀家，刚上炕，秀便问：“外边怎么样？咋这么长的时间？”

春“嘘”了一声，捂住秀的嘴，摇摇手说：“等会告你。”便拉着秀扒在窗台上听外边的动静，一直到外边没有一丝声响了，这才跟秀相跟到灶间，压低声音给他俩描述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她说得绘声绘色，把刚才的情势又夸大了一倍，把二蛋生生地描述成了一个活脱脱的英雄，末了还对杏说：“杏，你别说，他还真像个男子汉呢，我们从小一起玩大，还没见他那么凶过呢！他肯定是个靠得住的男人，你的眼光没错。”山杏的脸上腾起了一片幸福的红晕。

三个女孩重又躺回炕上。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秀家的窗子被轻轻地敲响了，二蛋低低地叫道：“秀，开一下门。”

二蛋进到炕间，也没往下坐，站在那里沉着声音说：“秀，春，我们得走了，今晚多谢你们了，我们会记一辈子的！”秀问：“你真打算从后山走？”二蛋点头道：“嗯，不能走大路。只怕那些人正在大路的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呢，走大路等于是自投罗网！”春发愁地说：“可是后山有野兽呢，万一碰到怎么办？”二蛋说：“我从小在山上跑惯了，不怕。再说，天快亮了，那些野兽该钻回林子里去了。更何况我拿着手电筒、火，还有这个呢！你们放心吧！”边说边拍拍自已的肩膀。秀和春赶紧随着他的手势瞧去，这才发现二蛋肩膀上还挎着那把他从小就玩大的老土枪。

说话间杏己穿好了鞋，立在地下。

秀见二蛋拉着杏要走，猛然记起什么似地说：“你们等等！”说着在炕上铺的席子下摸了一会，拿出一个手帕，打开说：“这是我私下攒的八十元钱，你们带着吧！会用上的。”二蛋急忙推托道：“不了，秀，我带钱了，你也够不易了，我哪能要你的钱。”秀见二蛋执意不收，便跑到灶间拾了些馒头装在一个包里说：“路上吃吧！”二蛋接过去，颤着声说：“秀，春，那我们走了。”说完拉着杏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二蛋和山杏，这两个年青人，就这样，抱着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命运摆布的决心，义然决然地自动消失了，而且一下子就消失了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