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战起(1 / 2)
空旷的两仪殿中,刘协正一个人安静的端坐着。自刘备带走两份诏书后,他便一直处在忐忑之中,常常一个人来到这空旷的大殿之中静坐。他较之董承要更聪明,并不会因为刘备指着祖宗发誓便对他完全信任。
他看到过经历过的背叛实在太多,很清楚在利益面前,所谓的礼义廉耻到底有多不值钱。
可他真受够了这坐牢一般的日子,掌权的渴望迫使他铤而走险。只要刘备能遵守约定,叩开许都的大门,那他便能仗仰伏、董两家的势力,脱出这个牢笼。
他要成为真正的帝王。
只是理想有多丰满,现实便有多骨感。当荀彧带着许攸的信件来到他的面前时,颤抖,如冬日庭院里的阴寒般,瞬间爬满了刘协全身。
“他,他要杀,杀朕么?”在上下牙的不停碰撞里,刘协好不容易的挤出了这么一句。
荀彧见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天下间,又有何人能有如此泼天的胆子?只是,陛下若没有这豁出一切的觉悟,为何要应董承等人孤注一掷的赌局?如今败下阵来,便当有为之割肉的自觉。车骑将军董承勾结偏将军王服、越骑校尉种辑、昭信将军吴子兰、议郎吴硕等人,密谋作乱,夷三族。请陛下下诏,随后与董贵人作别吧。”
刘协闻言,面白如灰,下意识便拒绝道:“不行!”
荀彧再次叹气,强忍着心中不忍道:“陛下拒了彧,难道还想要面对旁人么?”
……
建安五年除夕,一直驻守彭城的曹仁突然兴兵南下,直扑淮陵,一战斩首早已被人们遗忘多时的袁术旧部——独臂张勋,随后便向阴陵的陈登下达了撤出九江的命令。
一直在阴陵等待刘备归来的陈登犹豫再三后,最终并未知会驻守合肥的张飞,便退回广陵。
寿春城外,冬日的朝阳洒遍了大地,孙策大营中,一群身上隐有血腥之气的士卒正围在校场外注视着内里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放对。其中高壮之人脸上的疤痕处处,已完全破坏了其面相,神情亢奋之下,整张脸显得如同地狱的恶鬼。其打法亦极为凶险,每每从其对手的枪刃前避过,谋求反击,只是从其娴熟的躲闪身法便可看出,这个疯子一般的家伙对这种生死之间的刺激极为享受。
当然,其对手手段更为了得,一杆木枪迅若游龙,每每高壮之人以为能躲开枪刃,却是一股大力击打在身上,若非二人手中皆钝刀木枪,此刻怕早已血溅五步。
场外众人见高壮者又中了一枪,都喝起了倒彩:“陈头,你又中了,都近十枪了,你到底行不行呀,赶紧下来让兄弟我上去爽爽。”
高壮之人乃是孙策麾下别部司马陈武,陈子烈,出生于庐江松濨的他如今正正统率着孙策手中的最为精锐的庐江军二千余人。
闻得部下起哄,陈武臭着脸退了下来,伸手往脸上一抹,挥掉手中的汗水,指着叫嚣得最凶的副将道:“你行你上。”
众人打闹间,陈武的对手其实早已失了兴致,接过亲卫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喃喃的道:“还是跟那关云长过招来的痛快。”这人不是孙策又是能是谁。
远处,周瑜摇着鹅毛扇,缓缓的走向孙策这边,冬日难得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丰神俊朗。
孙策见状迎了上去,问道:“汝阴那边,如何说法?”
曹仁兵临九江,江东众人用屁股想也能知道,许都有变,曹操对刘备的信任已失,最坏的可能,便是衣带诏之事,完全为曹操所知。
当然,对整个讨曹联盟而言,这所谓的最坏可能,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名字写在衣带诏中的他们,占住了道义的制高点,立于不败之地。
余下的,不过是众人在此事上,所能收获的利益罢了。
在这一点上,孙策很是憋屈,为此,他再次派出了孙权前往汝阴。
周瑜摇了摇头,道:“刘皇叔不在汝阴,张燕称其带着士卒离去,说是想要乘乱取了徐州。可瑜觉着这位皇叔的醉翁之意,怕不在此间。”
闻得这意料之外的情况,孙策立时臭了脸,郁闷的道:“滏!这刘皇叔竟然偷跑。罢了,曹仁在侧,不管怎样都来不及了。”
作为曹操的后方,张燕、刘备、孙策三人参和衣带诏之事,说是忠义,可大家心里都清楚,打的不过是许都那尊泥菩萨——刘协的主意罢了。
周瑜皱了皱眉,他亦是心中不忿,却是无可奈何。三方酣战,死伤自是难免,如今结成联盟,可相比于雄踞了整个江东之地的孙策,三方中最为弱小的刘备,与张燕的关系更为亲近。
这位黑山贼出身的汝南之主能容忍刘备的大军出入其治下,可若是孙策敢于越雷池一步,必会引来张燕的雷霆一击。
为此,孙策的精锐虽早已集结妥当,却只能窝在寿春等待兵进沛国的时机。可这些时日的厉兵秣马,随着曹仁的到来亦是完全失去了意义,有此人盯着,孙策哪里都别想去了。
“不光刘备,斥候来报,那位往日带着骑军四处支援的关将军,已有月余没见其踪影了。”
孙策闻言眼睛张得老大,问道:“滏,那合肥的张飞,怕也是……”
周瑜无奈的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斥候来报:曹仁在陈登退兵后,率一部骑兵直扑合肥,一战而定。
合肥,不过一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