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吴寨主的当兵史（1 / 1）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能大规模晒盐的事情一定保密好，现在咱这里晒盐的人都可靠吧？可靠的很，我从禁军带来的亲信带着人干，这些人吃住都在盐场，根本不让他们离开盐场，就连从盐场外这边送盐都是他们亲自干。这就好，你现在派心思机敏、口齿伶俐的去对凌海卫谈，就说我们的盐都是从南方走私过来的，价钱不便宜，偶尔偷偷卖卖挣不了几个钱，让他们高抬贵手，先稳住凌海卫。
剩下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想办法让凌海卫有别的事情去做，让他们没空搭理我们，比如有外敌入侵、倭寇袭扰了，比如卫所遭破坏、战船被烧啊。核心要义就是拖，拖到我们更强大、拖到天下大乱。其实啊，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偷偷摸摸的干掉凌海卫的指挥官，是个啥官，指挥同知还是指挥佥事，不管了，偷摸干掉他，再嫁祸给别人就行了。凌海卫的指挥同知咱们没见过，不过去卫所杀指挥官，是不是难了点。难不难的去看看就知道了，凌海卫都成乡镇了，咱们去卖点东西总合适吧。不过咱们还是要两手准备，要继续加强山寨防卫，把钱都花了，多备粮食和武器，我让你四处收集造火药的原材料没断了吧，让他们继续收集，真没办法的时候，等他们讨伐我们，从路上都给他们炸了，一了百了。
好，咱们去一趟凌海卫，还和上次去济州府一样，带点东西去卖，还能靠气味掩盖下火药什么的。施十一和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吴寨主，“为什么拿这种眼神看我，你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很聪明”。咱们是去凌海卫啊，守海防的卫所啊，你还准备带着干贝、虾酱什么的吗？人家那里也产这个啊。正好范公子在，让人从家里裁缝店里送点布料过来，再派人去壶州县城买点锅碗瓢盆的，再买点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对了让你们家卖东西的老伙计过来两个帮忙，就我们这几号人，哪个像卖东西的。
费心费力的交代完，施十一和吴寨主聊起了军队建设的事，他说其实禁军也是有战斗力的，人员素质、装备水平和粮秣保障比卫所和边军强多了，平常训练个人勇武多，真正的指挥演练少，而且好多将领都是勋贵子弟，花拳绣腿、纸上谈兵还可以，但都没见过血，真正在战场上都不会指挥了。我当年跟着去打仗，十多万人啊，遮天蔽日的，对面大蒙的军队也就两三万人，但我当时也害怕啊，咱们哪见过这架势啊。对面就不一样了，不能说是百战之师吧，也是战场里磨练出来的。
当时仗没打多久，咱们的前锋就被对面的骑兵冲开了，其实咱们中军都是长矛兵，不是不能打，但是中军的将领是博阳候的儿子，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第一个就跑了，他一跑带动整个中军都乱了，对面一掩杀，不但自相踩踏，还把后军都搅和乱了。我当时在右军，对面两翼包抄的军队也冲过来了啊，我当时也害怕啊，拿刀的手都抖。但是我们的右军统帅王将军是从西部前线回来的，一向以作战勇猛著称，带领亲兵第一个就冲了上去，我们也跟着就上了，当我砍死第一个敌人的时候我手就不抖了，都是一个头两个胳膊的，咱苦练了一辈子武艺凭什么怕他们，咱们右军和对面打了个旗鼓相当，但是剩下的前左中后军都跑了，咱们反而被包围了，将领带我们拼死搏杀，好不容易才冲了出来，但也是死伤过半啊。等我们退回去和大军回合的时候，大军都退了三十里，也被对面乘势掩杀了不少。
战后这群狗娘养的，一群京中勋贵和监军太监，竟然把责任推卸给了右军，说我们不听指挥，没有和大军共进退，大军本想先后退再反击的，都被右军拖了后腿，当场就要将王将军就地正法。没想到那个监军死太监更狠，他当时道貌岸然的站了出来，说念在王将军以前的战功，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然后他鼓捣出了一个诱敌深入之计，让我们右军当诱饵，吸引敌军，自己带大军摆出口袋阵，并且亲自率中军背水列阵，誓要与大蒙决一死战。
又问候了死太监的女性长辈后，吴寨主继续说道，我们右军主动出击，然后节节后退吸引对面进攻，结果退到河边了，大军一个人影都没有，死太监带人早跑了，咱们自己成了背水而战了。后来听说只有后军的于将军看不下去，想劝说帮帮我们，没想到死太监不但责罚了于将军，还把桥上的桥一把火烧了，说右军既然不听指挥，就让们好好表现下吧。
我们到了河边是无路可退了，只能回身和敌人搏斗，咱们右军主要是刀盾兵，面对对面的骑射只能挨打，多亏后军的于将军还记着我们，他的队伍都是远程居多，弓箭够不着，帮不上忙，不过他把车弩和投石机留了下来，隔着河远程射大蒙的军队，这些东西厉害啊，对面也不敢远远放箭射我们了，只能冲进来和我们搏杀。当时情况咱就想的拼死一个是一个，刀都卷了好几把，最后有什么兵器用什么，但是还是挡不住敌人的骑兵啊。打到最后，王将军带着我们百十号人在河边的一个小土堆上和敌人肉搏，我都做好死在那里的准备了，这时候后军的于将军弄了两条船过来，想把王将军接走，但是王将军说什么也不走，说他上了船敌人肯定会冲过来，拼命的放箭，大家也活不了几个，只有他往外冲，大家上船逃命才有机会。
我们都感动的流泪，说我们冲，让王将军回去，但是他很决然，说杀敌是我的职责，没有把你们活着带回去是我的过错，不要再劝了，你们想着给我报仇就行。他的那些亲兵也都是好汉啊，没有一个肯上船的，全跟着他冲向了敌阵，硬是撕开了一个口子，不过我们在船上也看见那个口子慢慢的被围了起来，肯定殉国了。我们这两条船带出来三十多个人，在河中间因为浪还翻了一条船，最后就十几个人逃了出来，我们哪敢回大军啊，只能隐姓埋名先藏了起来。
后来我偷偷摸摸回了趟京城，那些勋贵子弟和死太监竟然宣扬取得了大捷，不但没有受到处罚，还都升了官，而我们右军被定为不听指挥、临阵脱逃，不但没有赏赐，而且死去兄弟的抚恤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看这情况，上告无门、下地无路啊，还怕暴露身份被抓，跑回老家，接着父母，然后召集逃出来的兄弟，来到了这个地方，成了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