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户长安老笔斋(上)(1 / 2)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有着一剑似比神辉般,好似银河落九天,人间最得意。
也有些一人醉酒上山斩桃花,只身看着远方的,又举杯邀天,骂道:真他妈的黑!
也有着,风暴海上独钓的老人,曾经被某人赶到海上,至今不敢踏入陆地之人。
而今天顾言看到了另一个传奇,边军小卒连挥三箭破魔宗,救公主的传奇。
……
……
天下第一雄城长安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城池巨大不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更是开了十八个城洞。
城门的士卒一个接一个的放行勘察,门署署吏们一手持簿,一手持笔,站在门囗的两侧,面无表情地一个一个查验通关文牒和点齐货物后以便交清税钱。
今天日子特殊,城里西市比平时提前半个时辰开启。城门也是如此,让原本值了一夜的士卒,署吏都想赶快完成工作,回家过节去,查验速度不觉快了几分。
除去站立在城门前的士卒,不远处的几个值守卒围在一起讨论着下职后,中午该去那里相聚。
在他们相聊之时,似乎是主仆三人带着全身的家当,想来长安城里混个高下。
“军部文书,渭城宁缺?”
“这刀……”
“祖传的宝刀,先祖曾经有交待……刀在人在,剑亡人亡……”
军士无聊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又看向了那个抱着黑伞的侍女。
“伞在人在,伞亡人亡。”
“这个说法我喜欢。”
军士又挥了挥手,又看向那个什么东西都没拿着的黑衣女子。
“我像那家高门子弟吗?”
“别说,还真像……”
……
……
三个人漫无目的地走,走在着无处不热闹的大街上,直到过了很久,顾言地掂了掂手上不是很沉重的酒囊,在系带在腰上更舒服的地方时,一旁的宁缺插出空来,好奇问道:“快进城的那会儿,那个婢女找你有什么事情?”
顾言微微沉默,边系着酒囊边平静的回答道:“男欢女爱,男女之情,只是到最后发现我是女的,才惊慌失措的离开。”
“没说别的?”
顾言一愣,转头盯着宁缺眼睛说道:“你似乎想让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或者让你看见一些有趣的事,至少接受她的礼物,对不对。”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这么想,也没有这么说。”宁缺连忙挥手,表示不关我的事。
“其实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明白,比起她临城的和我说话,我倒是觉得你英雄救美,也挺好看的。”
顾言淡淡的说道,宁缺听完脸腮两侧有些微红,宁缺背起大黑伞,抄起后桑桑手上带有三把刀包裹,快步的往前走。
顾言和桑桑对视一眼格格笑出声来,桑桑似乎这番话逗的确实很开心。
英雄救美看着确实不错,但当时的场景却在一些人的眼里历历在目,因为顾言的在场,刺杀机会有可能做了调整,夏侯似乎算到了吕清臣这个老人,也算到了最后,就算是中年书生死了,吕清臣那个修行者也绝对受到重伤,此时此刻一群精通潜伏刺杀的人重要性就在于此。
那群合作刺杀的人,从一开始就慢慢潜伏前进,直到最后一刻,才下手,当时宁缺离得这么近,自然而然的成了他们的目标,如果不是顾言出手,宁缺恐怕在那里枭首了。
英雄救美,以前听了很向往,但是现在宁缺听了,总感觉是自己的名场面,救人没有救好,差一点这世界上就少了一个,他这么善良的小兵。
京城里的流言蜚语真是多,从城南到城北也不过半个时辰,什么三皇子暴打伴读,谁谁谁养个面首,那家的夫人打自己的丈夫,也都在此刻成了饭桌上的侃侃而谈!从马车行到部衙门子,所有长安人都极擅长的闲唠,上到皇室秘闻下到青楼佚事,仿佛天底下就没他们不知道的。
街巷尽头处,宁缺桑桑顾言三个人漫步在街上,安静地看着哪些吃着小菜喝着稀粥街坊老户的闲唠,又望着来来回回的帮派子弟,似乎为了漕运的事情而和哪里的人起了冲突。
三个人又同时驻足摊前,桑桑望着不曾在渭城见过和用画眉的青雀头黛,顾言又听着远方的决斗的声音,又看那从四面八方不知涌出了多少长安百姓,把前方某个街角堵了个严严实实。
顾言正想观望,却被宁缺拉住手,在他的带领下三个人挤出了人群,桑桑仰着黑黑的小脸不解问道:“为什么不看了?”
宁缺平和说道:“这里是长安城,我只想老老实实进书院读书,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从今往后啊,我们就要平平淡淡过日子。”
宁缺牵着顾言桑桑的两个小手,心神摇晃行走在这片灯与人的繁华大道之中,顾言的头隐隐作痛,手任其寄着也全然忘了,看着前面的槐树,像是想起了什么,人朝汹涌,三个人慢慢走着,最后街道终于变得清净了些,宁缺从看到槐树的那一刻,小时候非常清晰的记忆一股脑地涌进了宁缺的脑海,他一愣,但脚下依旧走着,他想了会儿,然后带着她们两个人走了过去。
桑桑的目光在那扇门前和宁缺的脸上往复,看着他有些漠然的样子,两个人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复杂且低落,顾言也在看着,似乎自己头疼也就因为这里某些事情而头疼。
面前这个已不知残破多久,寂落了多久的院子,甚至后面积着黑糊糊的老泥,像凝固的血落在那里,像是鬼宅,无人居住,但上面的高檐,石狮子,也诠释了这个院子曾经的繁华。
那座破败的院子正是前宣威将军林光远的府邸。
天启元年皇帝陛下巡视南泽,长安城内爆出通敌卖国大案,亲王殿下亲自主持审理,宰相及诸公卿旁视,最终确定林光远叛国罪名成立,林府被满门抄斩。
对于这样的铁案,真相也只是真相,永远不可能做为翻案的铁证,而夏侯侧成本案的罪魁祸首,但其实真相不是这样,夏侯也不是罪魁祸首,凶手有很多,夏侯是那把刀,亲王李沛言和御史加上背叛林光远的副将都是帮凶,发动者是卫光明,自己老师。
而真正的源头应该是宁缺,是他给林光远一家招来了灾祸,而他真正的身份也另有隐情。
当年卫光明通过昊天的指引在寻找冥王之子,发现京城里有个“生而知之者”,也就是宁缺,宁缺真正身份是穿越者,所以是“生而知之者”。
卫光明觉得这个世界上不该存在这样的人,但由于唐国的惊神阵,自己无法进入长安,于是趁着唐王南巡不在,鼓动李沛言和夏侯策划了这个灭门案。
李沛言一直与西陵有着联系,而夏侯还是西陵的客卿长老,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多年来不断向西陵妥协。
于是林光远一家的灭门案就这样促成了,但宁缺并不是林光远的儿子,他报仇也不过是想给自己寻个安慰,替林光远一家寻个公道。
走过将军府大门时,宁缺眼眸里的低落一闪而过,脸上看不到任何异样的情绪,他没有停留,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变得停缓一丝,依旧如常迈步走着,顾言也在看着他的那一刻,挣脱了他的手,或许是自己老师所做的错事,也或许是怕宁缺知道了事情是西陵所做,是否会向自己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