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战知命(1 / 2)
小房间总是一片死寂。
在小孩子的认知中,不仅仅是这个小房子安静,所有人都很安静,走路不出声,吃饭也不出声,和他们说话,总有人会来赶他们。
小孩子坐在窗前,看着一片褐色的树叶旋转着飘落,在白色的世界里显的空灵而又神秘,回忆曾经的父亲和受苦受难的姐姐,王府有雪,风景才会如此美丽,那个将自己带入王府的老人,总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教导。
小孩子在他的教导之下,走路步子都变得轻快,终究得到了洗涤。洁白的雪花舞动着他童年的快乐,翩飞着他年少的希望。
无论是白玉甬道外,还是大厅旁的,都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世千一声凄厉过一声的惨吼,在不停回荡。
顾言和赵金刚震惊无语。
但显然不是因为世千,而是这看似很小的瓦砖房。
风吹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冷啊!两个人走到了小房间前,路上的树枝被风刮了起来晃动起来,让他们两个人胆战心惊。
稀疏的飘落着平房的房顶上全盖着一层大白被。树叶白得发亮,小草也白的满地是。火光照耀下,白雪照出了光彩,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静安定的夜晚,但现在一点都不安定。
他们三人站在小房间前,双方不过十丈的距离,阴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贵客来了,有失远迎!”
三个人没有说话。
在他们看来,今天这场战斗,林东江根本没有道理获得胜利,尤其是当青海战前展露出强大境界之后,这些天闭关苦修有所进益,也不可能是这位的对手。
林东江将大阵开启,所有的护卫都已经痛苦不堪,更别说能护卫他了,一旦战事开启,青海专心于战斗,两人护在一旁,任谁也知道没有能反击余地,可为什么偏偏要先开启,不懂得渔翁得利吗。
青海看着附近的红色阵符,还是将他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浮游大阵?”
“你是知守观的道人?”
声音刚落,小房间内瞬间寒风涌起,将门窗给吹开,露出了这个主人的原本真容,房子中间坐着穿着旧式的青衫道袍,那个小孩坐在一旁面朝天,不需要感知,看着那满地的鲜血,也知道他没了气息。
青海说道:“我不是知守观道人,只是在那里偶尔待过几天,看着那里的道人修行画符,脑子好使记了一些。”
“真是怀念那个地方啊,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林东江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感叹了一声,但尽是虚假之意,对那个地方更多的像是在痛恨。
林东江说道:“这是浮游大阵,只不过在核心的那里画了一些别的符,这个阵我一个人用了整整二十八年,刻在这王府上下,和整个成京城。”
青海沉默,知守观浮游大阵本就是迷雾型大战,不具备有攻击力和防御的能力,虽然不知道他加了什么符文,让他们这么痛苦,但大阵开启以来,显然不具备对他们这些修行者有任何的伤害。
青海说道:“二十八年,只是刻了个对普通人来说有意义的大阵,倒不如精心修道,也不至于止步于洞玄。”
“是不是止步于洞玄,我不知道,是不是二十八年来只干这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林东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青海啊,青海,这么岁数大的人了,何时能突破,你想要哪个境界。”
青海说道:“年迈衰老这一句话,对你我都没有用。”
林东江微微一笑,只不过在他们的眼里是那么的阴森森的。
“人老了就是老了,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的。”
青海点了点头,看着他,突然说道:“你到底还在等什么,等这个大战彻底开启吗?我的感知在王府四周探查了十几遍,你没有任何的后援,之前还有数千名护卫能保护你近身不受伤害,现在你已经没有了,自毁臂膀。”
“哈哈哈,原来你在等这个,输与不输,还不一定呢!”
边说边挥动着剑,这剑的突然一击,让顾言看的有些眼熟,这个招式在她之前和所有拿剑的人都遇见过,说话间率先出击,似乎都学透了下手为强的好处。
林东江挥掷的一剑在他人眼里蕴着人间锋利极致意的无数剑,但在青海眼里却是滔滔不绝的大河和剑阁的剑意。
青海先是一愣,后是出剑挡隔,林东江的短剑,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刺下,又再次的抽出刺下,在刹那间竟是连刺数百剑!
比打桩机要快无数倍的剑击,极其恐怖地落在青海附近的屏障之上,而青海没有任何的感觉,他又轻轻一挥,长剑瞬间分为五个剑,其中的两个向林东江,林东江立刻挥动短剑与那两把长剑所怼了起来。
双方对刺,青海看着在房间里的林东江,注意到他脸色越来越白,他清楚自己杀他不过朝夕之间,他那把短剑无法破开天地元气汇聚的护体屏障。
一盏茶的功夫后,青海在积雪的青石板上缓缓移动,他还有一些累,原本以为是一个生死之战,结果没想到对方出师未捷身先死,青海微微一叹,并不灵动而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次靴底踏下林东江便会后退一步。
“结束吧!”
青海看着已经脸色发白到极限的林东江,轻轻一说。
他们始终守在青海的身后,青海在战斗时,便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完全托付给了他们,但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林东江随着身边的屏障破裂,短剑微微裂开后,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绝然之色,手上再次变幻,一直守护在他身躯四周的屏障停止了旋转,骤然变成一条黑色的长剑,青海会心一笑,又往前轻轻前踏一步,只是这一步,却让林东江高兴了起来。
顾言看着他那笑起来渗人的表情,发现了哪里不对,死前的微笑,不像,倒像是阴谋得逞的放肆,顾言总感觉哪里不对,这一路过来太过于安静了,太过于顺利了,顺利到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在这里,和这个站了南宁王府,近五十年的老人的布局。
鹅毛大小的雪花落在青石板上,被风刮断的新枝发出啪啪的轻响,王府内也发出了啪啪的轻响,那把和青海长剑对刺的短剑,最终受不住压力四处迸散!
门外,青海看着不远处的敌人们,只不到三丈的距离,却在这一刻永远无法前进了。
青海说道:“这是一个什么阵!”
林东江以拳堵唇,开始咳嗽,有血从指间溢出,看着已经被困在大阵中的青海,微微一笑:“池鱼笼鸟,是知守观天书中唯一记载如何能用此阵困住无距大修行者的阵法。所谓池中鱼,笼中鸟,无法摆脱这种束缚,只能在此山中度过,可惜我只仿了六七成,也只能困得住你一时,困不住你一世,但不过足够了,等大阵完全开启之后,就算是观主,昊天亲至也没有什么用。”
“无距?”青海说了一遍,这一辈子也看不到的境界,没想到用来对付我,青海低头轻轻一笑,“大意了,但不过你说这么多放肆的话,你就真正的于世无敌吗?”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斗开始的如此简单,开始时的简单,结束的如此安静,结局时青海被困在池鱼鸟笼之中的画面,就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
……
成京南城,元胜堂在南城手里最挣钱的赌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被砸烂的赌具扔的满街都是,女眷孩子围着十几名赌坊管事护卫还有真正的管这里的大掌柜,穿着单衣就被提拎到雪地当中,却没有一个人敢用言语去咒骂那些该死的行凶者,甚至连怨恨的表情都不敢有。
四十多名不知何处调来的甲士,冷漠站在四周,先是对这里一通乱砸和抄处,将所有的钱财都拢聚在一起,并贴上京兆府的封条。
人群最前方一个头上插有不同于其他士卒的红色羽毛的将领,从下属手中接过一方白色手帕,擦掉嘴角的鲜血,脸上没有任何得意骄傲神,今夜清剿元胜堂和四海帮,王爷大多数的亲信部下都已全部出动,但王爷独自面对那些强大敌人,还有这些时间迟迟没有传来,任何王府的消息让他揣测不安。
“啊……”
“怎么回事,老张,老张……”
“喘不上气了,喘不上气了。”
一个人的大叫,到让他没有感觉什么问题,毕竟这一次太过于血腥,不仅仅是动刀子,但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的大喊,让他发现了不对,他微微一愣,看着四周缓缓升起的血红色符文,整个人的眼神也渐渐空白了起来。
一切都晚了。
同样的故事相似的画面,今夜在成京城各片坊市之中不停发生,四海帮控制下的典当行与妓院被一群甲士查抄,库房,粮库还有那些人十几年来建立起的银仓,也一一被贴上京兆府的封条,但在贴条之后,血红色的符文开始慢慢的在周围显现,每一个人都惊慌抓狂,直到自己掐自己倒在地上。
成京城皇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