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现缘起08(1 / 2)
由于耽搁的时间确实有点多了,我一路加大油门风风火火地踩着点进了教室。
给我们开课的教授是学校文化系扛把子,每天不是东有教研就是西有座谈,难得来给我们上一次课,同时也要点评我们的月度研究报告。
我的学号是13号,所以在轮到我之前还有不少时间把自己写的东西重新检视一遍,顺便也听听别人的汇报。
《论文化的殊途同归》教授念到了下一篇论文的标题,随即就有四个同学站了起来,他们是一个小组的,真会偷懒。
作为组长的眼镜女生翻开论文点第一页开始介绍道:
人类文化的起源地分部到了世界的每一块大陆,虽然也有人种之分但是本质上是一类物种,即使是侏罗纪生命最鼎盛的时期也没有那个属类是能够分部到全球的,至今为止达到这个成就的物种也许只能是人类和蟑螂了……人类的文明就像存在着某种共时性,每一块大陆上都存在过鼎盛的文明,这些文明或延续至今或变成史书上的一段记录就此埋葬,翻阅史记来看,这些文明都惊人的相似,即使社会形态不同但阶级构架殊途同归,就好像氢气在不同的物质中燃烧就会有不同的颜色,在那人们被遥远的距离所隔绝的漫长时间中,不同的文明却沿着相似的道路发展,直到发生两个文明发生有史以来第一次接触,才有所感叹道“天外有天!”就以东方的大国为例,在开辟通往西域的商路之前,人们怎会想到,在那滚滚黄沙之后同样存在鼎盛的文明,天下之大远超古代人所想象;吟游诗人无不在他们的诗歌里赞美所踏足的异域风景;某个航海家为了探索大海的尽头,开始了几乎是赌命的伟大航行……直到2世纪人们才对这个世界有了宏观的认识,来自不同大陆的文明在碰撞中融合,那时的世界上可以说只有两种文明,一种是与世界相融的文明,一种则是仍保持着近乎原始部落的状态,当开拓者的蒸汽船驶入仍处于刀耕火种的部落中,巨大的差异便能体现出来。
互不接触的文明能够沿着相似的旅程发展,那些千年来依旧懵懂的文明或者部落就像发育不良的种子,他们的本质也是人类,基因的相似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们无法像其他文明那样组建经济社会,发展人文科技……
“这几位同学的研究方向很有意思,人类文明的能够建成或许是种种偶然所致,也是需要某些必要的条件。”
“散布在全世界的人类文明为何有相似的发展历程?这个课题不错。”教授认真的将几十页论文看了一遍,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称赞道。
“我希望下次研讨会就能看到你们更深层次的成果,来,请下一位。”教授露出了鼓励都笑容。
“我的研究方向是《神学文化的前世今生》……”
一篇篇论文被陆续地念出来,起初我还听得清内容,渐渐的,那些字眼就变成了一阵阵的白噪音,就像雨滴落在篷布上发出细微但又急促的响声。
“下一位请林晨花同学。”教授的声音清晰可闻,周围突然安静的落针可闻。
“哦……是!”而我这时候走神了,慢了一拍才从位置上站起来。
“教授您好。”我为自己的失态弯腰道歉。
“我论文的题目是《论文化变革》。”
四周沉默着,我发觉到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我,就好像我要发表什么重大新闻那样,但他们并不是嘲笑或者别的什么态度,只是沉默着。
“那个,老师我可以开始了吗?”我结结巴巴地发问。
“请开始吧。”不知为何,原本和蔼的教授此时冷淡地审视着我,一直以来相敬如宾的同学此时面无表情的地盯着我。
好想回家,但教授恐怖的眼神催促着我继续将论文读下去,我尽力地忍住此刻的眼泪,把注意力集中在论文上,汇聚在我身上的目光仿佛尖刀一寸寸地割开皮肤,原本规划好十分钟左右就能讲解完的论文变成了漫长的酷刑。
在讲解的期间我的眼睛始终不敢从论文上挪开,不让自己去多想,但我的讲解结束了教授却没有点评或者允许我落座换下一个同学。
“老……老师,我的论文介绍完了。”我感觉到小腿在打颤,只能使命地把膝盖夹紧,才能坚持着不让自己瘫软下去。
时间在慢慢过去,麻木的触感流遍全身,我的视线大部分被黑暗侵染,一阵阵的眩晕感让我脱力地向着一旁倒去。
“林同学,林同学?你好点了吗?”耳边的呼唤声像是给我注入了新的活力,我意识到自己正靠在邻桌女生的肩膀上,我连忙把自己的姿势摆正,眼前的世界恢复了颜色,同学和教授都关切的看着我。
“同学你不要这么紧张,身体不舒服就让已经讲完的同学先送你回去吧。”
教授和蔼的说,方才恐怖的经历仿佛幻觉。
“我没事的,现在好多了。”我忍住胃里翻腾的呕吐感,挤出了些笑容。
“别勉强自己,那我们继续,你有需要就举手说。”
教授指示座号比我靠后的同学开始汇报,看来我确确实实有在大家面前讲解过自己的论文了,只是我单方面地出现了幻觉,事实上同学们并没有像仇人一样看着我,教授也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难道是我中午不小心吃到致幻蘑菇了?其实更有可能的是我再次与里侧产生了联系。
随着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下来,我才发现背后都是汗,被头发盖住的地方简直能掐出水,我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周先生送我的羽毛,令人失望的是,它好像失去了那种奇妙的氛围,此刻看起来就是颇上档次的工艺品。
看来是指望不上这玩意了,我失望的把羽毛收了回去,我确实不太习惯在很多人面前讲话,也害怕写出来的论文太不切实际,而后遭人嘲笑。
在此之后研讨会顺利的进行了下去,教授挑出来几个疑似敷衍了事的同学,要求他们整改论文,这会才四点多,距离小林下课还剩下半小时这么个不短不长的时间。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回去了,最后一个离开的我关好了教室的门窗后,脑子放空了地靠在走廊的外墙上,远眺楼下的操场,足球社团在草坪上卖力地奔跑着,广播里播放着轻松悠扬的音乐。
咦,广播?
“咳咳……现在是黄昏特别时间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