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节 云中子（1 / 1）

31我猜小白是由衷的高兴。因为重逢，因为我们共同探索了一个未知的领域，而且从中收获了爆炸般的快乐，因为任务比想象的要简单的多，压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了。我也由衷的高兴，也是三个原因。前两个原因和小白一样，第三个原因是因为小白高兴，我就很高兴。矫情的话是这样说的，我高兴是因为你高兴。

32之所以第三个原因不同，在于我不认为任务比想象的要简单。而且在三个月的厮混中，我常常想起商容，想起七年来商容，威胁也好，利诱也好的逼迫下，给我养成的习惯。比如在五更天时候，我会不由自主的醒来，尽管我昨晚很累很累。看看身边的小白，就再也睡不着。比如听到侍从的脚步声，我会以为是大臣来，看看身边的小白，我才意识到，我应该是在被惑乱中。

33但我知道，我已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虽然我打心眼里讨厌商容，但又对他充满依赖般的敬意。尽管我知道这朝堂上的事与我无关，有我没我都会处理的很好，但我就是放不下。耳边总是会莫名想起钟鼓之声。小白还不知道钟鼓之声意味着什么，我问她，你听见钟鼓之声了吗？她说，没有啊。隔一段时间，我又问，你听见钟鼓之声了吗？她说，没有啊，呵呵！她以为我在逗她玩儿。

34钟鼓之声还是响起来了，不多不少，是我和小白重逢后的第一百天，也是我深宫幽居的第一百天，是我最为幸福的一百天，也是最被别人诟病的一百天。对于一个无所事事的妖而言，一百天本是一眨眼的事情，无论做什么都没有这样重大的意义。但此刻的我是大王，大臣们会经常问我，大王，你的时间去哪儿了，如果我说我处理了多少奏折，参加了多少讨论，还去了哪些地方视察，就会让大臣们群情振奋，他们会高呼万岁。

35如果我说，我一百天哪儿都没去，就和一个妃子在享受人间至乐。他们会怎样反应？他们能怎样反应！他们会不让我的时间去那儿，那钟鼓之声就是提醒大王，如果你再不来，不让你的时间来我们这儿，我们就不喊你万岁了啊。想来就是这样，我的万岁的尊称，也是用我的时间换来的，如果我不舍得换，他们就不会让我拥有一万岁的光阴。

36他们的许诺是假的，我很清楚。可是在四千年后的公元一千九百七十六年，还有一群人以为他们的许诺是真的，一个孩子因为说了毛*主*席八十三岁，而遭到暴打，因为他们真心许诺毛*主*席万岁，以为毛*主*席真得能够万岁。毛*主*席不是我这样的妖，我真的能活一万岁，他不能。也因为我真的能活一万岁，因此我不在意他们的威胁。但我还是去了朝堂，因为我觉得我该去。

37小白悄悄跟在我身后，她不愿离开我。但我握了她的手，说，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说，不要骗我。我说我不骗你，我就是离开从瀑布到那棵矮树桩的距离。她才回去，看着她失望的样子，我说你可以去摘星楼等我，那儿是个喝酒听音乐的地方。而我转身就进了朝堂，恢复了大王的威严。

38文武百官都到了。商容、比干、八大夫，还有黄飞虎，都抱着一摞竹简。我问是谁让敲了钟鼓？文武百官一起称诺，看来他们是商量过了。我摆摆手，赌气想说退朝。商容却抢了先说道，大王这么长时间不早朝，是把国事放在美色之后了吧！如今天心不顺，降灾下民，希望大王留意一下，才是万民的幸事。我指指商容，觉得他总是知道我要做什么，总是截断我的想法，而让我顺着他的意思去做。

39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但刚才他的话，还是让我很生气。别人这样说，我倒可以表扬他两句，但商容这样说，就有点卖乖了。这朝中的事，别人不知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吗？我不过是在这儿坐着画圈而已，主意你们出，意见你们拿，我动脑子有个提议还会被否决掉，我就是把国事放在美色之后又能影响什么？天心不顺，降灾下民，我又能做什么，我留意一下就成了万民的幸事？骗别人可以，骗得了你我吗？

31但我却没有发怒，因为好的情绪垫底，消解了不少，只说了几句风凉话，意思是丞相你这样说就没意思啦！我这不是来朝堂了吗？来，咱们抓紧时间画圈。商容带着一堆大臣，一摞一摞的网上递，我同意，同意、同意的写。正热火朝天地写着，突听午门官启奏，大王，终南山有一炼气士云中子见驾，说有机密重情，未敢擅自朝见，请大王定夺。

311云中子？我倒是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物，法力了得。他来见我干什么？我的妖身能不能被他看破？我有些走神，看了一眼商容。商容没有理我。我寻思，你不理我，我还不看这公文了，便起身说道。是终南山玉柱洞的云中子吗，仙人驾临，快宣上殿来。心想，这云中子若能识破我的妖身，怕是在这大殿之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吧！

312云中子的确有些仙风道骨，举止得当，不协调的是挎着个花篮。他走进大殿，只对我打了个稽首，而后便和我打起了机锋。我虽研究不多，但终究是混过修仙江湖的，也了解一些情况，也就顺着他的意，说了几句。他趁机宣扬了他的道，说修仙的自由自在，激起了我对往昔的江湖回忆，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大王的身份，对他说的话深表赞同。

313云中子却不是来向我传道的，他所说的机密事是除妖。他说宫中有妖气。这吓了我一跳，以为他在指我。但当他从花篮中拿出一柄桃木剑的时候，我笑了。因为我知道他不是冲着我来的，或许是冲着小白来的，即便冲着小白来，也是有些轻敌了。小白的修行，我是知道的，一柄桃木剑，不是法器，驱鬼可以，除妖不大现实。

314我的笑让云中子有些不自然，他以为我笑他的桃木剑的简陋。便解释说他的这剑叫巨阙剑，如果挂在分宫楼前，三日之内就能将妖气镇离。我继续笑着，说听先生吩咐，就命传奉官将桃木剑挂在分宫楼。后又和云中子闲聊几句，云中子就离开了。在和他交谈的时候，我一直保持着笑容，因为那时的我，对仙还有一种畏惧，笑容往往是对不自信的伪装。

315望着他出去的背影，我不再笑。因为我知道这云中子不是一个小角色，虽然不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但法力并不比十二金仙差。这样的角色的人的出现，应该是一个信号，阐教介入天数轮回的序幕就由此人拉开了吧！我看看挂在分宫楼前的桃木剑，心想，我倒要领教一下阐教二代弟子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