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剑齿·奥莉维娅Ⅱ·毒盒（1 / 2）

黑红宫

我的右手在袖子边上使劲掐着大腿，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当我努力保持平静的表情时，我不禁为皇帝的孙子贝恩勋爵的愚笨行为感到心花怒放——然而他站在这里，张着嘴，就像某个被女乞丐要糖吃的小孩子。“除非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否则你哪儿也不能去，”我说。

贝恩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当他回答的时候，语气很平静，“我不知道。”他把目光移开，低声喃喃自语，听起来像是“不会再发生了”，或者只是“你在开玩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考虑到贝恩陷入了多大的麻烦，这似乎不太可能——但我没有时间进一步调查。

我父亲首相阿曼德站立在王座厅的右侧，慢吞吞地说：“贝恩·普索格王子，你在奥莉维娅女皇的加冕礼上用酒杯将麦克威尔·普索格的头砸伤，”他的声音刺耳而冰冷。然后他继续说，“你明白吗？”没有回答，所以他补充道，“你有什么要说的？”我能看到他脸上的愤怒。

贝恩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道：“他出言侮辱我与我的姐妹们，作为主人，我有权伤害他。”然后他又陷入了沉默。我父亲喊道，“你侮辱他什么了？你的理由是什么？”

贝恩连忙回答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我蠢，我也没想到会让我烦心。”

我的丈夫罗兰一世似乎没有办法，只能接受这个推理，所以我微微前倾，立刻说道：“贝恩大人，你的行为对我来说是相当不恰当和不尊重的，但你必须记住，我们是一家人的亲戚。你应该努力抑制住你对任何冒犯你的人的愤怒，尤其是对我。我没有被冒犯。”

贝恩皱起眉头，厉声说道：“是的，夫人，”然后在我父亲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王座大厅。

“贝恩大人，你的行为对我很不合适，也很不尊重，但你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的亲戚。你应该尽量抑制住你对任何冒犯你的人的愤怒，尤其是对我。我没有被冒犯。”

贝恩皱起眉头，厉声说道：“是的，夫人，”然后在罗兰一世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王座大厅。至少，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罗兰瞥了一眼王座中央几分钟前王子坐过的空地。“嗯，我想这是一个解决了的问题，”他说。“就这样，阿曼德，你之后去安抚麦克威尔·普索格。”

我父亲恭顺地微微低头，然后发动了新一波攻势。“皇帝陛下，贝恩·普索格王孙虽然是您的孙儿，但他并没有与地位相当的德行。”

然后他转向我，“吾爱，你一定已经注意到他的行为非常不恰当。我们稍后会私下讨论这件事。”

这是考验我的时刻，我需要说服他。“吾爱，您的孙儿是命中注定的继承人，在宫中生活和教育，身边围绕阿谀奉承之徒，从小过着奢靡享乐的生活，一心想着自己将要继承皇位。他们身处尊贵的地位，不容许纡尊降贵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因为当他们站在高处俯视时，各种人物都显得平凡，一切都显得简单。让他们在年幼不知世事艰辛的时候，承担起统治帝国的责任，就如同割肉喂鹰一样。”我父亲点点头表示理解，但看起来仍然很担心。

这是正确的说法。罗兰笑得很开心，搂着我捏了捏我的手。“好话，爱妻，”他说。“它们是明智的话语，我完全赞同。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你安全，亲爱的。”

我对他咧嘴一笑，吻了吻他的脸颊。“别担心，吾爱。只有让贝恩拿管辖下的人民当作试验品，来熟练统治的艺术。这对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来说都是最好的，”我说，并小声补充了一点，“包括我。”

罗兰一世沉默不语，父亲向我使眼色，皇帝沉默了片刻，道：“或许你是对的，不过有个小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歪着头。“那是什么？”

“你怀孕了。”

突然，我感到一阵冰凉，甚至更冷了。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我用力抓住罗兰的手臂，拼命压制着内心日益增长的恐慌。罗兰眉头微皱，“怎么了？”

尽管我很想哭，但我哭不出来。“没什么，”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只能拭目以待。它可能是女孩，您不会要求我……？”

罗兰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道：“不，当然不是，我让你在男孩和女孩之间选择，我不在乎，只要确保它是健康的就行。”

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如释重负。“谢谢你，”我小声说。我也不确定他听没听到。我父亲则静静地等候着罗兰的决定，我父亲交叉双手沉思着如何处置贝恩王孙。终于，他开口了。“我们该怎么处理贝恩？他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罗兰脸色一沉。“他会为自己的罪行付出高昂的代价，”他冷酷地说，然后继续说道，“如果他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如此粗心地行事，那就不应该再让他住在皇宫里了。让他搬到军营去。”

父亲点点头，想说话，却被我打断：“罗兰，我认为贝恩应该去金地群岛的军营体验一下。在那里他可以学习纪律和服从，他可以受到士兵的惩罚，而不是女人。”

罗兰眉毛一挑，看着我，仿佛我疯了一样。“金地群岛太远了。”

我耸耸肩，“没有别的事可做。要么他去军营，要么他被放逐。我不想让他在这里。”

罗兰低头想了想，最终说道：“好吧，你来决定。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去跟他谈谈。”我父亲似乎很惊讶，犹豫了一会儿，但随后恭敬地鞠了一躬。我与父亲离开时，罗兰仍在按揉他的胃肠。胃病。

当我们在王座大厅外时，我告诉父亲，“父亲，我认为把贝恩流放到金地的军营不是个好主意。”

我父亲点点头。“我同意。毕竟，他是你的孙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想出另一种惩罚他的方法。“父亲，”我小心翼翼地说，“我曾经没有履行过对您的任何承诺或义务吗？”

“一次都没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错，贝恩是个不学无术的杂种，但罗兰喜爱这个唯一的孙子，血统与家族对他是最重要的，缺一不可。他的血脉和家族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因此，我觉得你不应该把他送到军营。”

我垂下眼睛，不情愿地说：“但是父亲，他需要受到惩罚。对不起。但是我能做什么呢？”

我父亲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他说：“我有一个建议。贝恩是一个威胁。但我们不能在首都暗杀他，弑亲是严重的罪行；所以我们希望他去金地群岛抵抗蛮族，在驿站或者海路途中暗杀他。他会远离我们。”

父亲说完，等待我的反应。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对不能再对他做任何事的失望。“其余的我不知道，”我说，“但如果你认为最好，我会做的。说真的，有必要杀死他吗？”

父亲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我觉得还是不要的好，他虽然是个混蛋，但也是你的继孙，如果你愿意牺牲很多士兵的性命，那就考虑好了。重点是你太年轻了，才二十七岁；贝恩不一定希望他父亲有一位幼弟。”顿了顿，父亲又说：“再说，你怀的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

“是吗？”我毫无热情地说。我没有生孩子的经验，也没有准备好做母亲。“我需要仔细考虑，如果贝恩愿意妥协，我们也没必要鱼死网破，我会跟他与他母亲谈谈。”

父亲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当然。你的话是法律。”然后转身走开。

夏初

我设法在黑红宫见到了贝恩和他的母亲西拉·沃利，看到她在等我，我有点紧张。她总是面带微笑。虽然我们是亲戚，但她被我认为是敌人，我知道每个和贝恩站在一起的女人都会讨厌我。但明面上的宫廷礼仪还是要做的。

西拉·沃利，我听说过皇宫的绰号“黑与红”，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奇观。虽然配色不是特别稀奇，但却是红与黑的结合，墙壁的暗红色与房间里每个人的衣物黑色相配，就连蜡烛都被黑蜡染成了黑色。此外，大厅里的家具大多是黑色的，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黑色镜子，将我的形象反射回来。像往常一样，我的头发被编成两条长辫子，披在肩上。

我穿着黑色装饰金钱的连衣裙，只有袖边与编带、腰带是金色，由于家庭会面，我没戴小冠冕；但我仍然有面纱遮住我的头发。

贝恩的外表与其他王室成员截然不同。他穿着黑色长袍，给我的印象是一个野蛮人。西拉·沃利走近我，礼貌地鞠了一躬。“陛下，我是来表达我的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