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蜃（1 / 2）

李一欢刚站稳身体，凌沛儿突然拉住他的手往楼梯口跑去。

李一欢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机械地跟着凌沛儿往前跑。

可是到了原本铁楼梯所在的位置后，李一欢与凌沛儿却发现不知何时那铁楼梯已经完全锈蚀了，只剩下一截不能承重的废铁悬挂在那里。

“完了，这下完了，看到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凌沛儿抽泣道。

“姑娘，你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李一欢疑惑道。

“嘘。”凌沛儿又做了一个小声说话的动作，然后用手指了指上方台阶后的那个破洞。

李一欢再次朝那破洞看去，只见原先还是微微发红的洞口，现在已经变得更加红了。而且那红色看起来像有生命似的，一跳一跳地律动着，如同燃烧着的火苗。

“美女，那是怎么回事？……噢，对不起，姑娘，我看你长得漂亮，说话有些轻佻了。”

凌沛儿似乎没有听出李一欢的轻佻之言，颤声道：“那……那洞下边……下边有个……有个怪物。”她大概是因为害怕手一直紧紧地抓着李一欢。

“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李一欢压低了声音问道。

凌沛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必要说话了，因为那怪物已经从洞中爬出来了。

它巨长的身体盘踞在楼梯上，那红红的亮光不是别的，正是从它的一只眼睛中往外冒出的火焰。

这家伙是一条蛇。

那蛇看到李一欢与凌沛儿之后，并没有攻过来，而是口吐人言道：“呵呵，千年了，整整千年了。老夫千年多前休眠，也就是说我可有千年时光没有嗅到过人味了。”

它慢慢地朝着李一欢和凌沛儿爬了过来。

李一欢从小就害怕没有脚和有无数只脚的虫子，因为它们有两个共同点：一是跑得快，二是多少都带点儿毒。

凌沛儿倒是镇静下来了，她把手从李一欢的手中抽出来，悄悄地按在弯刀的关键部位，就等着那蛇攻过来的时候，将其一刀击杀。

可是那蛇既没有攻过来，也没有继续往这边爬，而是停在十几步之外怔怔地盯着两个人。

良久那蛇道：“少年人，我看你俩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嘿嘿。”

说罢它将蛇头朝着两人探了探，吐出舌头，仔细地嗅了几下，继续道：“嗯，嘿嘿，却也有夫妻之间才有的那种味道。嘿嘿。”

“前辈，晚辈李一欢有礼了。”李一欢对那蛇恭敬道。

“前辈？哈哈，好一个俗世之人的称呼，亘古至今倒还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那蛇咧开嘴笑着，吐出的长信子在空中飘来飘去，“你们两个小娃娃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晚辈不知，还请前辈指点。”李一欢道。

“哈哈，前辈，好一个一口一声地前辈。小娃娃其实老夫是有名字的，老夫的名字叫做蜃，只不过已经有千年时间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邱裳那个老东西也有一千年不见了他了。罢了罢了，不给你们两个小娃娃说这些过去的事情了，说得多了，你们也不知道，到头来只不过是老朽白费口舌罢了。嘿嘿。”那蛇略停顿一下继续道，“我是蜃，人们都知道海市蜃楼，想必你们两个小娃娃也听说过吧。”

“这个晚辈倒是听说过，可是晚辈听人说海市蜃楼是由海中的一种大蛤蜊吐出的气幻化而成的。”李一欢道，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他知道聊家常是促进人与人或者说人与妖之间关系快速升温的重要的方式。

“大蛤蜊，海中的大蛤蜊？”或许是李一欢聊家常起了作用，那蛇合不拢嘴，“哈哈哈，人们哪里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大蛤蜊竟然是一条大蛇。而那条那蛇就是我。小娃娃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切，其实只不过是我幻化出来的罢了，当然也包括这座楼外边的那些雾气，它们是我做出的禁制。”

那蛇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不过虽说是禁制，但是何尝不是我自己作茧自缚的东西呢。这千年来，自从双重塔倒塌之后，我就被封存在万骨魔窟中。千年来，我虽长眠，可每日都在吐出气体，为的就是重造出当年双重塔破落之时的样子，为了让邱裳回来的时候还能唤起一丝关于这里的记忆。毕竟古老的传说曾经说过，邱裳早晚会在千年之后回来的。如今千年已经过去了，距离那古老传说兑现的日子可能马上就要来了。嘿嘿，那时候我也能重见天日，不用再躲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了。”

那蛇说完甩了甩脑袋，将眼泪弄干，继续道：“小娃娃真是让你们见到了，不过你们俩也是有幸，世人恐怕没有几个见过蛇流眼泪，毕竟我们是冷血动物。小娃娃，你可认识邱裳，可否听过魔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