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暗之母（2 / 2）

巨大的柱状黑蹄落到十字路口中，雾中的庞大怪物，出现在离洛明他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那一刻，直面恐惧的洛明，终于窥见到黑山羊的真容。

这庞大诡谲的诡异生物，是人类感官所无法接受、亦难以描述的怪异扭曲，它那姑且被称作为蹄子或腿部的东西，外表没有皮毛覆盖，像是被剥了皮的黑红血肉翻露在外，深红的粘稠体液不断翻滚，散发出一种直冲脑仁的刺激气味。

它血肉外翻的大腿连接着头部，没有躯干，或是说它庞大的身躯，仅仅由粗壮的腿部和巨大的头颅组成，好几张獠牙外漏的血盆大口和十几只猩红色的眼睛，同时长在一张没有头皮的脑袋上，那些巨大的嘴巴和猩红的眼睛在无皮的头颅上不停蠕动扭曲着、变换着位置，一张嘴巴吃掉旁边的一颗眼睛，血红的眼珠子从另一张满是獠牙的嘴里长了出来。

在难以通过语言描述的惊悚头颅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像是从血肉里长出的怪发，又像是身上长出的无数触手，那些葬身迷雾中的人们，正是被这密密麻麻的触须死死缠住、活活撕碎。

此时此刻，直视着黑山羊真容的洛明，那些会蠕动的獠牙血嘴、十几只不对称的红眼、密密麻麻的黑须触手，仿佛从黑山羊的身体上，钻进到他自己的脑子里，强烈的疯狂与混乱，吞噬着他仅剩不多的理智。

已然濒临崩溃的洛明，以仅剩的理智直面黑山羊，那些迷雾中被杀死的人，皆是在理智归零后被撕成碎块，洛明做出最后的豪赌，只要保证自己的理智不会归零，黑山羊就不会杀他。

“操！！！”

下一瞬间，洛明只感觉脊背发凉、身体一紧，一只如手腕粗壮的黑色触手缠住他的身体，将他吊在空中，与黑山羊直接接触的刹那，艰难维系的理智，终于还是如决堤般崩溃。

那一时，洛明的理智直逼个位数。

那一刻，洛明的眼前闪过无数生前画面，小时候母亲的呵护、独自面对生活的少年、拼搏的高中、理想的大学、为凑学费辛勤工作、直到大雾弥漫、误入一方诡异世界

走马灯的最后，是来自诡界的最后一个备注提醒：

“母亲！伟大的母亲！”

洛明的脑子疯狂运作，直面生死恐惧的最后关头，他回忆起了一切，将所有经历与信息串联一起——

“黑山羊明明如此强大，为何要将人群驱赶到小镇，为何偏要等到诡异者的理智归零时，才将其杀死？

我是信仰混沌之主的混沌学者，鲨鱼头是信仰深海之主的群鲨之子，集结在小城的十几位诡异者，有各不相同的诡异职业与神明信仰，但所有被诡界召集于此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所有人的信仰，都与黑山羊不一样。

对黑山羊而言，这里的人都是异端！

黑山羊通过散播恐惧、清空理智的行为，正是在以最极端的方式证明，即使我们陷入混乱、陷入疯狂、直至生命被剥夺的最后一刻，我们所信仰的‘主’都不会出现，不会来拯救我们。

这是在处死异端！

在亵渎其祂神明！

想不被黑山羊处死——即通关这个副本的核心办法，就是向黑山羊证明，自己不是异端！自己和黑山羊有同样的信仰

可黑山羊的信仰，又是什么？”

在走马灯疯转的回忆里，洛明的思绪停留于这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个5星难度的诡界副本，其实在一开始就告诉了所有人通关方式，最后一个备注就是答案，黑山羊之群的信仰，正是——

伟大的母亲！

在理智归零彻底崩溃、被黑山羊车裂分尸之前，洛明直视着雾中巨怪猩红色的眼睛，放声念出对伟大母亲的赞美颂词：

“黑暗诞生者！”

“孕育万千神明的至高母神！”

“黑山羊之群的唯一崇拜，赐予生命与死亡的众生慈母！”

“赞美母亲！”

“伟大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