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穿山越林出岭南(2 / 2)
“哎,”李通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那岭南牢城处在一个悬崖河谷间的湖心岛上,环境到是不恶劣,最恶劣的是岛上的那群人。整座岭南营牢可以关押一千多人,上面缺粮缺米,由地方官府也负责供给一千多犯人的粮食,然而这两年则天圣上株人满门诛上瘾了,没事就诛个几十家流放上千人立威。弄的这岭南营牢内的流人也是越来越多,直至人满为患,很快岛上就无法关押这么多犯人。于是管理这岛上的牢头就想到了个缺德冒烟的方法,那就是妄以病辞,虐杀犯人。由于流放到这里的犯人,多是以前的官员勋吏,身边还略有些钱财。于是这些牢里的大小狱卒也趁机勒索钱财。弄的这牢里呈现出一种十分魔幻的场景:有钱财行贿的,在牢里还能喝酒吃肉,住上等厢房,甚至招歌妓入营,日夜莺歌燕舞。更有犯人,混成了牢头,在牢里前拥后趸,不仅挣到了钱,甚至连那些狱卒都要看他的脸色,嫣然成了牢里的黑老大。”
说到这里,李通玄用竹筒做的瓶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至于过的惨的犯人,那真是要多惨:因劳役繁重而累死的、不给粮食没饭可吃饿死的、被同班房的牢头活活打死的、得罪了狱卒死的不明不白的,比比皆是。我就亲眼看见过一个自恃清高的读书人因不愿意行贿给狱卒,结果当天晚上就被装在土带里,然后扔在河里淹死了,死的惨不忍睹啊。如若不是这次我想办法冒着被箭射死的危险从混进了被处死之人的队伍里跑了出来,估计早晚也要死在那里。”
“嗯,”听完他的叙述,徐道士默默点了个头。
又走了一会儿路,二人总算走出了遮天蔽日不见光影的瘴气森林,来到了一处比较开阔的山路上。
李通玄刚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徐道士就一把把他摁在了一处草丛里,“嘘~~,小声点,看下面。”
李通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下面的官道上有一只人马正在行进,正中央的帅旗上,上书一个蜀字,他们走的似乎很匆忙,一路走一路丢东西,不少兵器和辎重都被他们扔在了地上。
李通玄不禁小声问道:“他们是谁的人马?”
徐道士看了一下:“应该是蜀王李璠的人马,估计是赶去岭南参加会剿岭南冯氏宗族的。”
李通玄一听大为不解:“他姓李?那为什么要帮则天圣上做事。还有前朝的王领不都是虚封吗?他怎么会有自己的兵马?”
徐道士:“这就说来话长了——贞观十二年的时候奇才术士袁天罡卜出一个客居爻位的凶挂,推演出日后将有一女子撺掇了他们李家的江山并会将他们李姓宗族杀戮的近乎灭族,因此力劝太宗早做准备。后几次施法太宗始终无法逆转这个卦象。知天命不可为的他,于是下令让九位王爷封地实地就藩,以达到拱卫王室延续李唐血脉的作用,不过深知晋朝前车之鉴的他,只给了每个王爷一个郡大小的地盘防止他们作乱。然而,天不遂人愿,高宗即位以后,实在是容不得那些不安分的王爷在地方上当土皇帝。于是借着永徽之案诛杀了一大批王爷,包括:吴王李恪、赵王李元景、荆王李则等人,并缩减了一大批王爷的封地,还派出签帅前往封地监视诸王。这件事虽然加强了他在朝的威信,但遗毒也很深,此事以后,太宗陛下让诸藩王拱卫京师的目的算是落空了,因为他们不愿意,也没有能力了。”
李通玄“为什么?”
徐道士指着这面旗帜说道:“就说这任蜀王吧,他名叫李璠,他父亲李愔是吴王李恪的亲生兄弟。永徽之案后,他父亲被装了琵琶骨,废去了一身功力押在牢中让人活活折磨至死。你说则天圣上篡位时他为什么不拱卫王室?”
李通玄眨了眨眼睛:“哦,我大致明白了。你皇上不是觉得天下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嫌弃我们这些王爷碍着你眼了吗?行,那如今你老婆要篡你儿子的皇位就是你们自己的家事,我们也不管了,他们是死是活我们也不掺和。于公,只给我们义务不给我权利凭什么让我们服心?于私,当朝的皇上杀了我的父亲还污蔑他是反贼如今他家有难我为什么要救他,都是姓李的,你儿子命精贵我父亲的命就不是命了?”
徐道士:“对,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个理。而且永徽之案以后,各藩王的势力都已经被严重削弱了。前任蜀王死以后,家中的最强者就是已至炼炁之境的他自己,府中护卫也被严格限制在一千人左右还有朝中派出的典签制约,如何和得到天命认可以后已至通天之境的则天女皇所比呢?他就是想勤王也有心无力啊。反到是武周篡位以后,他纳了签帅的人头给朝廷当投名状,一下至就解除了禁锢,封地得已跨州连郡,手中握有私兵数万,更因为作为很早就向朝廷宣誓效忠的王爷,作为典范收到了朝廷的更多资源,得已晋入玄象之境。虽说这种行为不怎么道德,但不得不说,也是时事使然。”
这支队伍逐渐走远了,徐道士站起身来,“好了,他们走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李通玄临走前望着渐渐远去的蜀王队伍,略微思索了片刻,最后脸上露出一抹好似在嘲讽他的笑容:“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的位置会在你之上。”
蜀王可是一字王啊,再往生就只有九五之尊的那位了,那李通玄所说的位在他之上又是指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