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胡老爷(2 / 2)
隔天便升堂判决:“阿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下落不明,你两个若有私怨互相指责攻击不能成为证据,要有实据才能审明案情,当务之急找到阿菊作证!由苦主状告再作判决。”
阿菊娘肯定不依了,公堂之上请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再说张文宾和连生都已互相指责对方是奸淫阿菊的歹人,已是闹得众人皆知,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让王家退婚,一个姑娘家,岂能随意让其他男子随意攀咬和污蔑清白,这事请求大老爷做公证判决。就算张家公子和连生均无奸淫阿菊,但两人在公堂之上,互相指责对方奸淫阿菊,已经毁坏了阿菊的清白名声。
胡知县一想,确实合情合理,姑娘家清白贞洁为大。
判决:此事无实证不能明了,口说无凭,两人毁坏阿菊名节,判两家各出一份彩礼钱,赔偿阿菊家,此事若有冤情需找到阿菊后再作判定,阿菊娘见有两份彩礼钱,心中特满意,便也作罢,只好到处去寻找阿菊的下落。
胡知县宴请了张家员外,说此事只能如此判定,况且没有实据证明连生和张家公子都有过错,也不会影响仕途。
张员外送了金银,见未完全了结此案,虽然心里有所不满,但自己儿子做了罪孽,自己也明白不好强求知县,当地父母官也不能随便得罪,若退银果真查出真相,儿子前途堪忧了。
胡知县将张员外送来的金银原物归还,张员外断然不敢收回,胡知县只好作罢。
判决一下,连生的羊群再也养不住了,羊群全部卖掉的钱数和几年所有的积蓄,也不够赔付阿菊家的定婚彩礼,哥哥嫂子大姐他们到处去亲戚家借钱,终于马马虎虎地凑足了彩礼钱。
此事受冤,连生当然气不过,他等了很多天才等到张文宾从府中出来游荡。一句话也不说,先把两个家丁打趴下后,一把抓住张文宾的衣襟挥拳打去,张文宾慌忙用手挡,一拳打在了他手臂上,张文宾倒地啃了一嘴的泥,连生一把抓起他,又要打去,张文宾赶紧慌忙说道:“你若再打我,当心你妹妹病死。”
连生木然地住手了,妹妹水莲在张家有长工契约,未到期满时候张家肯定不会放她出来,何况已经欠下很多债了,也再无银钱赔付给张家了,他知道大户人家病死个丫鬟是最正常不过了,心中一紧,跌坐在地上。
张文宾气势汹汹地对他说道:“郑连生,往后若在村里诽我名声,你妹妹可在我手里,你当心点!”说完,俩家丁扶着他扬长而去。
自古贫户遭欺压,遭冤受屈无奈何!
自此后连生每当出门都会感觉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甚至一些孩子看到他就喊他“淫棍,淫棍。”连生情绪非常低落,每一天都闷闷不乐,只有低头在地里不停的干活。
连生与哥哥嫂子说想在三门寺出家做和尚去,哥哥嫂子看他振作不起也无奈,好在赔钱消灾也不至于被受冤枉而抓去坐牢。
兄嫂姐妹一起商量,也是认为做和尚总比在这个村子里生活抬不起头的强,况且阿菊这么多天了也未回家,连生感到希望渺茫,就下了决心。
鸡才报晓,连生就跪在了寺院的大门外,清晨开门的和尚发现把他迎进了寺门。
悟行法师听闻这一切后,叹息,让他先住下。
在寺院中住了数日,悟行师父并没有为他落发,他发现连生心情还是闷闷不乐,只知道闷声干寺院里的活计,便为他开导了数日。渐渐地,他明白了很多身在人世的道理,也渐渐开朗了起来。
悟行师父对他说道:“连生啊,你非佛门中人,尘世渊源颇深,虽在年少历尽冤屈,但定有出头之日,为师为你修书一封,你去彭姥县找我的故知周先生,跟他学医术傍身,年轻人总得有个安身立命的能力。”
连生苦求师父想在寺院中修行,师父对他说:“佛门不收尘缘未尽的人,你的一生需历尽未经历之事,今后才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为师不耽搁你,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师父为他准备好了盘缠,连生无奈只得拜别师父和寺院里的师兄弟们。
回家泪别哥哥嫂子姐姐姐夫,背起行囊离开这个让他伤心至极的故土乡村。
哥哥他们把他送出村口后才依依不舍回去,连生孤寂的低头行走着,忽然后面听到有人在叫他:“连生哥哥,连生哥哥。”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小树子在叫他,小树子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连生以为他来送行,说道:“小树子,谢谢你送我。”
“连生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娘不让说,说如果说了,会有大祸临头,连生哥哥平常对我好,我都记得。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什么事?”连生疑惑地问道。
小树子把那天阿菊被大甲打落水的事情就告诉了连生,连生大惊,于是对小树子说,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要不然真的会祸事临头,小树子记住了,说不会告诉任何人,连生哥哥放心。
连生本来通过县城的马车去往彭姥县,听到此事后决定沿着大湾溪水的走向寻找阿菊,一路辛苦找去打听,却并无阿菊半点的生死线索,只好雇马车先去彭姥县,若今后有机会再去找阿菊。
小小年纪的连生,人生遭遇竟然如此的戏剧,乐琪都听呆了。
乐琪在现代从小长到大,连生这样的故事也只有在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细细想来,似乎觉得连生还是幸运的,还好县官是公正的,没有被屈打成招,草草定案。
她安慰地拍了拍连生的肩头,说道:“连生哥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连生微微地点了点头。
两人眺望着海上,夕阳红红的没有光芒,余晖有点清冷,冷冰冰地洒在了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