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魇天坑(1 / 2)
凌晨四点,宁落尘就悄无声息的起了床,轻手轻脚的背上昨晚就准备好了的大背兜,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小心翼翼的关好了大门,宁落尘望着满天零零落落的几颗星星,散发着的微弱星光,他才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费尽苦心的起这么早,总算是没有惊动家里人。
宁落尘家里一共六口人。奶奶,爹娘,他,二弟,还有小妹。他今年十七岁,本该坐在窗明几净的大教室里,埋头苦读,为一年后的高考拼搏冲刺,却因家降祸事,不得不休了学。
那是半年前的事,父亲宁远山进山采药时,不小心被七步追风蛇咬到小脚,虽自救及时,找到了解蛇毒的草药,救了性命,却因耽误时间太长,小脚肌肉萎缩,经脉受损,落下了残疾。右脚再使不上一点力,只能靠拐扙才能出行。
屋漏偏逢连夜雨,年迈的奶奶在悲痛恍惚中,又不小心脚滑跌倒后中了风,家里搜光了所有钱财,又四处奔走,借遍了亲朋好友,左邻右舍,才保住了奶奶性命。
可是脑溢血那是那么容易治好的,家里无钱后继治疗后,只能无奈的把奶奶接回了家。
有严重后遗症的奶奶,神情痴呆,吐字不清,生活几乎不能自理,像刚出生的婴儿样,吃喝拉撒都需要有人照顾,片刻的都不能离开人。
家里农活本就繁重,水田里的水稻插了秧后,倒是没多少活,只需除下杂草灌溉下水。可地里的菜,零零碎碎的事就多了,隔上几天就要除草捉虫,挑水担粪浇灌。
再加上家里的几个牲畜,一头骡子,要天天放养,二头过年猪,几头小猪也要天天打猪食,煮饭的柴,没了要上山去捡,罐里的米,没了要挑谷子去打。
里里外外,如此繁重的活,都落在了宁落尘母亲一个人的肩上,父亲残疾,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做不了力气活,也没闲着,要煮饭喂猪和照顾奶奶。
二弟十五岁在读初二,小妹才七岁刚刚上小学一年级。就算是她们要退学,也年小力弱,那能帮得了家里的忙。
为了减轻家里沉重的负担,宁落尘不顾父母的责骂,老师的挽留,毅然的偷偷的休了学。
事以至此,当时,父亲宁远山颓废的坐在门前石凳上,遥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狠狠的吸着劣质的香烟,在飘渺的烟雾中,沉默不语。
“你这造孽的逆子,你要气死老娘吗,我一天天儿的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是为了什么,眼见着再有一年就考大学了啊,你成绩又那么好…”
母亲何雨柔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拿着扫帚追打着宁落尘。
宁落尘本想默默的承受着母亲的责打,让她消消气儿,可又怕她在气头上,失去了理智,没轻重的,没头没脑的,打伤了他。
想着家里的一堆儿事,地里的菜要担粪去浇灌了,牲畜圈隔楼上的木柴也所剩无几,需要上山捡柴了,稻田里的杂草也需清理了…宁落尘只好满院的,转着圈儿的躲着母亲。
直到奶奶心痛孙子,颤颤抖抖的挣扎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阻挡儿媳时。何雨柔才停了手,蹲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悲痛欲绝的哭着。
为这不幸的,看不到一点儿希望的生活,无声的,默默的,用眼泪向苍天无力的控诉着。
生活总要继续,日子再艰难也要倍受煎熬的过下去。毕竟,只有活着,才能看得到希望。
何雨柔只是变得唠叨起来,再三嘱咐儿子,劳作之余,别落下了学业,自己在家自学,等待家里状况好些点儿后,再继续去读书。
生活也不会一成不变的继续着,就像苦难,总是挑着不幸的家庭,接二连三的降临。
前天,邻居李大叔上门要账了。当初,宁落尘奶奶住院时,热心的李大叔,不顾婆娘的劝阻,把家里全部的积蓄六千元都借给了宁远山。那是他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了一辈子,为儿子娶媳妇攒下的老婆本啊!
那想到,因这事,李大叔婆娘,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临走时发了狠话,如果李大叔不要回钱,她就不回家了。
李大叔的老娘,七十多岁的人了,耳朵不仅有点背,双眼视力也有些模糊,看人都要盯好久,半看半猜的才认得出来。
为了能让地里辛苦忙活的儿子有口热乎饭吃,李婆婆就不顾李大叔的劝阻,摸摸索索的去烧火煮饭。
李婆婆点燃灶火后,就去打米淘洗,却没注意到,那灶里燃着的柴火,有一根掉到地上,引燃了灶旁的柴火堆。
雄雄大火瞬间引燃了土木结构的厨房,幸好李婆婆在厢房打米,没被烧伤,又幸好,隔壁邻居家里有人,冲过来一边灭火一边大喊着叫人来帮忙。
在左邻右舍的帮忙下,大火被扑灭了,损失也不算严重,烧了大半间厨房,里面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损失了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李大叔没法,只好厚着脸皮,吱吱唔唔到宁落尘家要钱。
村里的事儿,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大叔家里的事,宁远山也清楚明白,可巧媳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家里真的是一穷二白,连一百元都拿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