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幕后(1 / 2)
黄府。
门房老张又回来了,虽然之前被冤枉吃里扒外,挨了顿毒打,又被抓去送官——后面因为证据不足,又放掉了。
但是当黄老爷表示既往不咎的时候,他还是麻溜地滚回来了。
什么?你说黄老爷这样对他他还能忍?
废话,他冤,黄老爷更冤,家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事,门匾门槛带门环都被扒了,这还不冤吗?
特别是当黄老爷给他涨了五十文钱的工钱时,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冤,是黄老爷冤。
他决定了,以后一定要把黄府的门看好,要比那看门狗还像看门狗。
……
黄老爷今早一起床,就觉得心情异常地舒畅,自打府上丢失东西,几天以来,他第一次睡那么安稳的觉。
他还做了个梦,梦见死去的老父问他,家传的宝贝有没有藏好,他自豪地告诉老父藏宝贝的位置,夸下海口,说谁也不可能潜入那个地方把宝贝偷走。
老父直夸他乖巧。
他分外感激那个老道士,那道长长得仙风道骨的,做事也不打马虎眼,开坛做法没抓到鬼,却是将搞鬼的人抓住了。
后面来的那四个道士就不行了,赶了个晚,竟然还拿了他四十两去。
最讨厌的是那个童子,亏他还以为这童子长得老成稳重的,没想到内心却是如此奸诈,一张口便要了他五亩地——翠翠终究是没能要到另外五亩。
他本来也想将给萧兰花的五亩地也拿回来,可惜自己的二老婆不让,毕竟她也是个有来头的,他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一想到这里,黄老爷本来愉悦的心情瞬间就跌入谷底,冷哼了一声,就要叫人就来服侍自己洗漱。
他睡觉的时候穿的是绸缎睡衣,比起平时穿着的绢衣华贵了不止一个档次,这明显是逾制的。
大明朝有规定,商人只能穿绢和麻,不得逾制穿着绸,一旦逾制,轻则杖责,重则杀头。
黄老爷虽然是金矿主和地主,却是商籍,虽说商籍也算是良籍之一,但不得穿绸缎这条规定却颇令他心烦。
所以私下里,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还是会时不时穿绸衣,好满足自己的奢靡。
他还时不时穿着绸衣在下人面前炫耀,看着下人眼里的羡慕,他就特别满足。
至于下人可能会去告官这件事,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能贴身服侍他的下人,全部都是贱籍,也就是奴隶,而奴隶告主人,先不说告不告得倒,奴隶自己就要先挨三十板子。
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进来,却不是平时服侍他的下人,而是第八院来的。
黄老爷眉头一皱,就要斥责他,随意进入主人房间,该打。
岂料那下人一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差点把他说得跌坐在地上。
“老爷,七夫人不见了,我早上送早饭过去第七院,没人开门,翻墙过去一看,七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都不见了。”
黄老爷直觉手脚冰冷,心里想的却是,跑了?她竟然跑了?
愤怒的力量强撑起他的身子来,他勉强地站起来,一下子把那传话的下人推倒在地,踉踉跄跄地朝第七院跑去。
才刚跑出房门,一股冷风好歹把他理智吹清醒几分,他跑回房间内,把绸衣换成绢衣,又跑了出去。
第七院的门口,许多下人伸着脖子瞪着眼往里面瞧。
听嘴碎的人说,七夫人跑了,老爷气得脸都没洗就跑了过来,如此有趣的事情,岂能不来看个乐子?
反正黄老爷吝啬得很,对待他们也不好,若不是二夫人仁义,愿意多给几个钱,他们这些签短契的,谁愿受这鸟气,早就溜了。
“天杀的啊!”一声怒吼把众人吓了一大跳,而后又让他们聚精会神地偷听起来。
黄老爷此刻站在七夫人的厢房内,手不断地锤着自己的胸膛,自言自语地问:“我平时待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呢?”
他寻思自己平时待这个漂亮的小老婆也不薄啊,时不时送些首饰,金银,她也都收下了,现在为什么要跑呢?
他实在是想不通,心气郁结之下,心头的怒火越发旺盛。
他开始打砸房间内的东西,床、桌子、椅子……当快要达到一件名贵的瓷器时,他却停住了手。
及时止损,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这样想到。
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对,不对。
黄老爷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小老婆似乎打听过黄府的传家宝,而自己今早又梦到老父托梦问自己传家宝藏在哪,两者结合之下,一种可怕的猜测在他心头滋生。
在这个猜测的煎熬下,他连小老婆跑了都不再去怨恨了,而是以一种不符合他这个体型的速度飞快地跑出房间,跑出院子。
下人们看到黄老爷出来了,纷纷做鸟兽散。
他一直跑着,跑到气喘吁吁,跑到第八院李妈的房间里,打开一扇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