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1 / 2)
胤祺自言自语道:“我倒有些羡慕七弟了,他额娘只他一个。”
两人同时叹气,举杯对饮。
京中局势一日焦躁过一日,几乎所有在局人都感觉到了,那种不明原因的焦躁,却又说不出来。
此时,山雨欲来风满楼。
康熙日复一日的冷漠的看着胤禩结朋营党,他什么都没做。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叫人挑不出错的时机再出手。
十一月,胤祉等人编书完成,向康熙奏陈。
康熙命其继续编书,让他将律吕、历法、算法三者合为一书。
后命名为《律历渊源》。
他要让胤祉腾不出手来掺和这些事。
别以为他不知道,胤祉因为编书一事,不少文官附庸在其身侧。
附庸就附庸,别来打储君之位的主意。
胤祉领命去办。
此后,胤祉一直在做编书之事。
他本就是性子孤僻之人,又喜爱读书。如今这些事儿,正合他的心意,让他不至于逃出了是非圈。
胤祉内心松了一口气。
很快,康熙等的那个合适的时机就到了。
同月,康熙前往热河巡视,携众皇子同行,点了八贝勒胤禩随行。
途中经由密云县、花峪沟等地。
康熙有时会抛下巡幸队伍,自己先行到他处察看。
此举,康熙惯有之。
当年南巡,康熙不止一次的做过此事,那时还抛下了随行的太后,自己察看河堤工程。等察看完了,再于某地相聚。
众人并不觉有异。
期间快至十一月二十日,胤禩再不离开,便赶不上良妃忌日。
要知,这可是他额娘去世三周年祭日。
可若要回,康熙还未回来。他未能禀明,不告而别,也为不孝。
要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没有循守后辈的职责,是最大的不孝。
这事儿,怎么做,都横竖不对。
他不去,便是不孝之子;他去了,对皇父难以交代。
胤禩在营帐中,心如火烤。
他暗恼自己不曾顾虑周全,竟不曾想到此事,以至于现在左右为难。
他当时想的是,快到忌日,再向皇父辞行,既尽了对皇父的孝心,也顾全了额娘。
哪知落得个如今的结局。
几番犹豫过后,胤禩派身边亲信太监去往康熙身边传信。
他回京途中,又写信给胤禟,让胤禟准备两只海东青,到时送于皇父,以作赔罪。
良妃陵墓前,胤禩拜祭,他用帕子为墓碑擦去尘埃。
左右早已摒退。
他轻声道:“额娘,我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让您荣宠。”
“皇父可以,那我也可以。”
他不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皇父当年也面临和自己一样的困境。
可是,皇父能够成为千古一帝,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的野心和欲望,在太子胤礽第一次被废时,便逐渐野蛮生长;在太子第二次被废时,达到顶峰。
都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可他读过书,又不是蠢货。
那群蠢物说什么立嫡立长,可翻开史书瞧瞧,数百个皇帝,有几个为嫡为长的。
瞧瞧神武门之变,靖难之役。
无非成王败寇。
庶出?什么庶出?
他成了皇帝,他的额娘便会被抬为皇后,他就是中宫嫡出。
只要他赢了,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这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硬的道理了。
他神情温和道:“额娘,你等着我。”
他回京后,见了胤禟花了大价钱令人准备好的海东青,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
他举杯敬胤禟:“辛苦你了,以后有了好的,亏不了你。”
胤禟笑道:“你我兄弟,不说这样的话。”
另一边,那亲信太监向康熙行完礼后,说到:“贝勒爷回京祭拜良主子,到时候在京郊汤泉处,等皇上一同回京。”
康熙冷笑道:“他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皇父,竟派个太监来传信,是欲羞辱我吗!”
“拖下去,杖毙。”
传信太监被人拖下去,嘴里塞着布条,活活打死。
康熙不日下令回京。
他想要的局面已成,不必在外等待。
回京途中,胤禩派人送来的海东青刚好送到。
康熙不动声色的等着太监打开笼子上的布,只见笼子里的双鹰皆有些萎靡,羽毛也被互相啄掉了一些,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海东青本为猎鹰,性子高傲,虽被驯化,也不能久居笼中。
加之长途跋涉,自然萎靡得厉害。
康熙轻轻一瞥,命人招来诸皇子,当众责备道:“瞧瞧,这就是胤禩送来的东西,他是铁了心的要诅咒朕!”
康熙怒骂道:“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
“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
康熙恨声道:“朕恐后日必有行同狗彘之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构难,逼朕逊位而立胤禩者。”
众人齐呼不敢。
他怒声道:“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史称“毙鹰事件”。
康熙此言不曾避讳随行队伍,自然传回了京中。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漠然回到自己营帐中,不见任何人。
随后有为胤禩求情者,或贬或罚。
胤禩遭此一举,大受打击,到处潜行,不愿见人。
倘若远远的看着认识的人,便会躲起来。
即便一贯交好的胤禟、胤、胤祯求见,也由郭络罗姝妍出面,一律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