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恶山（2 / 2）

“弟子未见人间烟火，未历人间幸酸苦辣，不明经卷真理，不敢苟活于世，弟子想要下山。”小道士一脸平静地说道。

“书读万卷自然明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间只是人之一生中历练的一个过程罢了，它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也并非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纵是如此，弟子也想下山历练。”

“你可想好了？”

“弟子已经深思熟虑，望师傅恩准弟子下山。”

“下山……”老道长舒一口气，若有所思，“你可知，你上山已有多久时日？”

“承蒙师傅庇佑，弟子自幼跟随师傅修行已有十余年！”

“十余年！”老道长叹一声，“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你已经陪了老道十余年了。”

“弟子不孝，不能在师傅面前尽孝，还请师傅见谅！”

“这一山所藏典籍功法，你也皆已看遍。”老道平淡的说道，“也是没有理由让你留下了。”

“弟子不孝。”

“既然你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要下山历练，为师再说太多，也无济于事，如此，也罢，你若是想下山，那便去吧！”老道士平静的说道，“不过，既然你选择了下山，须知山下不如山上，一入江湖，万事都要小心谨慎才是。”

“弟子谨记师傅教诲，不敢有忘。”说话间，少年又是朝着老道磕了几个响头。

“如果遇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可以拿着这个信物，寻求道馆援助。”老道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牌抛向少年，“念在香火之情，也可保你性命无虞，切记不可惹事生非，万不可委屈了自己，堕了为师的名头，无论什么时候，这道观永远都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老道缓缓闭上眼，不再看少年一眼，向着少年挥了挥手，“去吧。”

少年接过牌子，向着老道又是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谢师傅！师傅之言，弟子必谨记于心不敢有忘。”

老道士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番，依旧是紧闭双目。

少年站起身来，背起行囊，拿起木剑，朝向山下转身离开。

漫天的风雪转瞬间便将踩过的脚印泯灭殆尽，似乎从来没有走过一番。

就在少年踏出山门的一瞬间，老道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千言万语，不如一默，下山以后，你便叫唐千默。这也是你本来的名字！”

少年闻言身影一顿，却是没有回头，他双眼噙着泪水，毅然向着山下走去。

风雪严寒，如刀临身，刺骨的寒风挟着无尽的杀机肆虐袭来，却丝毫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依旧阻止不住他炙热的心声。

尽管他每一步看上去，都很艰难，每一步都很缓慢。

但他走的异常的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没有丝毫的迟疑。因为他知道了下山的方向，以及他要为之前进的理由。

鞋子踏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般，留下的痕迹，呼吸间便被这漫天大雪所掩埋殆尽，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孤单的身影在这苍茫的天地间，显得格外的渺小，一步一个脚印，咯吱咯吱的声音，在一阵阵轻微的喘息声中，转眼间，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