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代价的价值（2 / 2）
“是、是吗?是啊……你没有抛弃我的意思吧?”
“……如果你想抛弃我，我早就逃走了。”
“是、是啊。”
达尔贝对一副勉强接受的样子的同伴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这些家伙阻止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这样任性的理由。
段恒飞为了避免与达尔贝他们相遇，迂回了一大圈，回到刚才开枪的地方。他十分警惕地靠近倒在地上的达尔比的同伴们，枪口对着他们的头部，这次紧紧瞄准。已经死了的人、昏了过去的人，还有发现段恒飞喃喃自语的人，全都毫无区别地扣动扳机。随着三声枪响，三具头部破洞的尸体滚了过来。
“……这就三个人了。还有两个吗?”
“我会马上藏起来的。”
“明白了。”
段恒飞再次躲进另一条小巷。背对着小巷的墙壁调整呼吸的时候，阿尔敏发出下一个指示。
“段恒飞，把恢复药拿出来吃，快点。”
“怎么了，我没受伤啊?”
“好了，快点吃吧，1粒左右。”
段恒飞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按照他的指示，从纸袋里取出一盒康复药，打开，把里面的胶囊放在手掌上。
(……这也是旧世界的遗物，应该是旧世界制造的恢复药吧?大概很贵吧。又没受伤，感觉有点可惜。……但阿尔敏让我吃了。)
这是阿尔敏的指示。应该有什么意义吧。段恒飞这么想着，吞下了恢复药。
听到枪声急忙回到同伴那里的达尔贝，看到同伴的尸体后，因愤怒而扭曲了脸。
“可恶!被你抢先一步了吗?”
在达尔贝身后，和他一起回来的少年正脸色惨白地一点点后退。然后在离达尔贝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以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叫道。
“哦，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袭击了他!”
然后丢下达尔贝全力逃走。紧接着枪声再次响起。被段恒飞盯上了。但是没有命中。少年尖叫着跑远，消失在贫民窟的深处。
达尔贝想逃也能逃。但是被同伴被杀的憎恶和对逃跑的少年的轻蔑推着背，根本没有逃跑的念头，随着那股激情呐喊着，行动着。
“你别瞧不起我!”
能够枪击逃跑的少年的横道只有一处。达尔贝用憎恶冲掉了对自相残杀的恐惧，顺势跑向段恒飞的住处。
段恒飞躲在巷子里，准备迎击达尔贝。阿尔敏站在段恒飞前面，指着达尔比告诉他大致的位置。
瞄准敌人想要窥视胡同情况而探出头来的瞬间开枪。为此，段恒飞双手紧握着枪，等待着那一刻。
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对方会对自己产生戒心，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巷子里看。虽然这么想，但勃然大怒的达鲁比完全抛弃了谨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胡同。
这也出乎达尔贝的意料。对方已经逃到巷子深处了吧。这么一想，为了不让段恒飞跑掉，他就尽全力冲进了巷子。但段恒飞就在那里。
两人的预想落空了，段恒飞和达尔比只能近距离相对。他惊讶地把枪对准对方，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枪声重叠在一起。
段恒飞和达尔贝倒在地上。彼此放出的子弹都击中了对方的身体。都是重伤。两人脸上都浮现出因剧痛而痛苦的表情，思考着同样的事情。
对方还没死。还没杀完。必须赶紧制止。比对方更快。他的思绪被剧痛所动摇，但还是想要站起身，用枪指着对方。
达尔比拼命想把枪对准自己，但他看到的却是已经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段恒飞。
段恒飞先扣动扳机。近距离射出的子弹直接命中达尔贝。虽然不是当场死亡，但已经足够从达尔比手中夺走挠脚的力量了。达尔贝的枪掉在地上，瘫倒在地，沉入从自己身体流出的血池中，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段恒飞杀死达尔贝后，将视线转向自己被击中的地方。衣服破了个洞，渗出了很多血。肯定是重伤。虽然还能感觉到受伤造成的动作迟钝，但疼痛已经消退了很多。正觉得不可思议时，阿尔敏表情严峻地发出了指示。
“段恒飞，我马上去疗伤。”
“阿尔敏，好像不怎么疼……”
“那只是事先吃的恢复药的镇痛作用起了作用，并不是伤好了。”
“是吗?啊，所以才先用了恢复药?”
多亏了康复药的镇痛作用，段恒飞勉强活动了一下重伤的身体。又因为吃了恢复药马上被子弹击中了，被子弹负伤的治疗也已经开始了。这对段恒飞的行动影响很小。但就凭这一点点差距，段恒飞活了下来。
“首先追加服用恢复药。这次也要1粒左右。然后打开恢复药的胶囊，把里面的药直接撒在受伤的地方。也是1粒左右。最后在中弹的地方贴上治疗用的胶带。快点。晕过去治疗不及时的话就会死掉。”
段恒飞总算挪动了一下行动迟缓的身体，从旁边的袋子里取出了恢复药。很快吞下了大约1粒的胶囊。
接着用颤抖的手打开胶囊，把里面的东西撒在伤口上。就在这时，和被击中时一样的剧痛向段恒飞袭来。咬紧牙关好不容易忍耐下来后，将略带不安的视线投向阿尔敏。
“啊，阿尔敏，这个不要紧吗?”
“直接给药镇痛的效果会降低，但是在受伤的地方直接给了治疗用的纳米机器，效果会比口服的好。忍耐一下。”
最后从纸袋里取出像绷带一样的治疗用胶带贴在伤口上。
“治疗结束了，我们赶紧走吧。这样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不知道能不能动……不，就算勉强也得动一下离开这里，不然就难说了……”
段恒飞忍着疼痛总算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走起来。虽然每踏出一步都会感到剧痛，但还是勉强走了下去。从受伤的情况来看，这是不可思议的，显示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疗到这种程度的恢复药惊人的性能。
但是因为疼痛而无暇顾及这些的段恒飞，根本没有余力去惊讶那惊人的性能。痛得脸都歪了，一边走在巷子里。
阿尔敏用认真的表情鼓励眼看就要倒下的段恒飞。
“加油。”
“嗯。”
段恒飞好不容易走到和昨天不同的床上。半瘫倒在地，小心翼翼地做好了准备，比平时还要慎重。如果因为受伤被谁接近就完了。这样想着，为了绝对不被发现，把自己的身影藏在小巷的角落里。准备好床铺后，我瘫倒在地。
“……阿尔敏，我已经到极限了。睡觉，休息。”
阿尔敏一脸担心地温柔地说。
“晚安，好好休息。”
段恒飞带着疲惫而险恶的表情闭上眼睛，意识立刻被黑暗吞噬。
(……希望你能醒过来。)
虽然不敢贸然祈祷，但连祈祷的人也不知道是向谁祈祷的。
第二天早上，段恒飞醒得非常爽快，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一边为这件事感到惊讶，一边为清醒而感慨万千地喃喃自语。
“……没死吗?……嗯?”
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伸手一摸，昨天中弹的地方好像有硬物。仔细检查，发现治疗用的胶带下面有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揭开胶带，露出了有点变形的子弹。子弹看起来像是缩进了身体里，但实际上是被挤出了体外。
“……是昨天吃的子弹吗?还残留在身体里吗?”
“好像是。治疗用的纳米机器想把它排出体外，却被治疗用的胶带挡住了。最好把它取下来。”
段恒飞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阿尔敏有些吃惊，但已经没有昨天那么惊讶了。已经习惯了旁边有阿尔敏了。
他强行抽出嵌在身体里的子弹，重新贴上治疗用的胶带。疼痛完全消失了。
阿尔敏再次微笑起来。
“段恒飞，早上好。昨天发生了那种事，你睡得好吗?”
“啊，睡得好极了。……有点睡过头了。”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这比平时段恒飞起床的时间要晚很多。段恒飞肚子饿了。我昨晚什么都没吃。再这样下去，连早饭都不吃了。
“难吃!配给还没结束吧?!”
段恒飞急忙奔向配给所。勉强赶上了。
原计划今天也要去库兹原街遗址，但在阿尔敏的指示下取消了。为了让段恒飞的身体达到最佳状态，决定让他休息一天。
中弹后只休息一天，这个时候本来就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段恒飞也有对此感到不自然的常识。不过中弹的疼痛已经消失，身体的动作也有些迟缓。段恒飞渐渐意识到这是旧世界生产的康复药的效果，在小巷里休息时，他感叹道。
(恢复药和治疗用的胶带都是旧世界制造的。旧世界的遗物吗?难怪能卖个好价钱。还是有点浪费吧?……不过，我又不想死。)
用旧世界的高度技术制作的东西，有很多是用现在的技术无法再现的。这不仅限于康复药。
在某个遗迹中发现的小小刀，只要轻轻用力，就能轻易地撕裂鱼、肉、钢、混凝土，同时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撕裂人，具有乍一看似乎矛盾的功能。
甚至几次把钢铁劈成两半，也丝毫不减锋利。即使泡在水里刀刃也不会生锈，即使泡在王水里也没有反应。企业研究所解除了小刀上的安全装置后，尽管刀刃明显没有到达，但还是将战车连同乘员一起砍成两半。紧接着刀子就碎了一地。
现今文明的科学技术，大半都是通过解析旧世界的技术而建立起来的。但是，即使是有能力的研究者用自己的一生换来的智慧，弄清其原理的技术也寥寥无几，几乎都是在不甚明了的情况下使用。正因为如此，旧世界的文物才能以高价成交。而且不出售这些遗物，自己使用也是猎人的乐趣之一。
段恒飞是旧世界的遗物，多亏了高性能的恢复药才没有死。他知道，即使段恒飞拙劣的知识，卖掉也能赚大钱。
但是，他没有意识到，与这些遗物不可同日而语的存在就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