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父女情深（二）（2 / 2）

姥爷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着母亲吃了小半碗，看着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他才让舅舅把碗筷拿走。

舅舅刚才的惊讶，是因为看到了眼前的二姐，她的头发竟然全掉光了，眼前是一颗明晃晃的光头！

只是，姥爷并没有感觉女儿变丑变得奇怪了，他只是怕她一时会受不了，所以才不打算告诉她的。

昏睡的鱼世臻，睡梦中，仿佛又回到了天津钢铁厂，那个叫梁家栋的天津小伙子，一直在用那双忧伤的眼睛看着她，仿佛是在责怪她的不辞而别。

她向他走过去，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她回头，看到的是母亲那双锐利的目光，挥手的一记耳光，打得她的头一偏。

“啊……”

似乎是呻吟，似乎是倾诉，渐行渐远，梁家栋的身影慢慢模糊。再醒来时，是被自己哭醒的，红肿的眼睛似乎在诉说太多的委屈。

躺在床上的鱼世臻，似乎并没有关注自己的相貌，所以，也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头发已经掉光了。等她知道头发掉光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

母亲这次生病，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再照镜子时，发现头发已经掉光了，但头皮上，却也已经长出了一层细软得象婴儿般的头发。从前，母亲的头发和两个姨妈一样，又浓密又黝黑，可是经过了这场劫难后，她再长出来的头发又细又软，而且颜色还是棕色的。

而且，大病初愈的母亲鱼世臻，对于姥姥操纵她的婚姻，也失去了反抗的动力，变得随缘了。

……

如今，因为得知姥爷鱼永泰去世的真相，再次令她一病不起。

令我感觉自己也快抑郁时，徐长华老先生再次来到了c市。他老人家如今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是靠近郊区的一片庄园。一有时间，老人家就会让女儿送他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清闲的茶余饭后，老爷子便喜欢邀请我们这些年轻人去他家庄园小叙，尤其是喜欢和大表哥下上一盘象棋。他还总是说，大表哥的棋风象极了我的姥爷鱼永泰。虽然大表哥遗传了大姨父的粗犷，没有姥爷鱼永泰那样的俊逸。

说到此时，老爷子的声音就会变得哽咽，我们都能看得到他强忍着才没溢出的眼泪。

这天，病中的母亲，又偷偷一人去了姥爷的坟墓。待我们找去时，看到她依然默默地坐在地上烧着纸钱。

坟墓前没有立墓碑，好像是有讲究的，夫妻俩还有一人健在的话，就不能立墓碑。

母亲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竟然没了神采，她喃喃道：

“小鱼，你姥爷临走时竟然都没有棺材，他们竟然就给他裹了张破烂草席。哇……”

哽咽了半天，终于，母亲才借着一口气哭了出来，扑倒在姥爷的坟上。

我只能无助地给她安抚着后背，思忖着，这个就是母亲的心结吧？姥爷走得如此凄凉，怎能让她心安？听着她呢喃地自责着，我真怕她会一直这样想不开。

当我没精打采地去了徐老爷子的庄园后，没有了往日的笑声，郁郁寡欢地和老爷子说起这一切。

老爷子的眼圈也红了，他猛地端起一盏茶一饮而尽，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才说道：

“孩子，给她一点时间吧，毕竟，她这是才知晓这一切。你姥爷生前，陪在他身边最多的就是你母亲，也是最懂你姥爷的。让她发泄发泄吧，也许，哭出来，心里那个结才能解开。”

他抬眼看着我，微笑着说：

“丫头，我看过你写的作文，文笔还行。如果有时间，你能不能把你姥爷的故事写下来，时常讲给你母亲听，我想，这样子可能会帮她更快地走出来吧？”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没有素材呀，这怎么办？

老爷子一下子猜到了我的顾虑，哈哈大笑道：

“我会随时给你提供的，还有你姥姥，你大姨，表哥表姐们，不都行吗？”

对呀！我怎么忘了我周围这么多人，都是熟悉姥爷的人呢？

只是，我开启了紧张的高中生活，忙里偷闲，开始着手记录有关姥爷的一些事，却没想到，竟然三十年后，这篇文字才得示人，我也是服了自己的耐心了，汗颜得很哦！